江琅不可置信:“他挑了琉璃熏炉,还想要别的?”
“他拿走了许先生家里的那套笔墨,也不是......”素珠绞尽脑汁地想把谢致的话传达得委婉点,最后她支支吾吾半天,索性破罐子破摔。
“他说他这人有怪癖,就喜欢残缺的东西,要是殿下愿意把这琉璃熏炉磕个豁口,包好给他送去,他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接受殿下的还礼。”
江琅原本吸取教训,把热粥推去一边,夹了一个水晶包,刚送进口中,差点没把自己一口噎死。
素珠连忙给江琅倒了杯温水:“这人说话不中听,殿下以后不理会他就是了。”
江琅脸色又白到红,嘴里喉咙里都火辣辣地热。
那砚台是上等的歙砚,许知谦当成宝贝一样藏着的,这次走得急没来得及带走,他是从哪翻腾出来的?自己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他一声招呼不打,说拿走就拿走了,还把琉璃熏炉磕个口子,包好了给他送去,他考虑考虑接受不接受?!
江琅憋了半晌,早饭也吃不进去了,含了个冰块在嘴里,衣着单薄地在院里吹了半天的冷风,最后愤愤地给院子里的枯树来了一脚。
她咬牙切齿道:“算你狠。素珠!去找太医来!”
永王大婚第三日,宫外传来消息,明昭公主高热不退,太医院的太医一半都被皇上派去了公主府。
皇上有旨,务必要医好公主,一点毛病都不许落下。
沈贵妃的长明宫里,启成帝沉着脸坐在软塌上,沈贵妃带着裴语念出去,只有江放满脸不服地跪在下面。
“你就不能跟你妹妹好好相处?”启成帝斥责道,“她从牢里出来,病都没好全,竟然在你府上被追着灌酒?”
江放嘴硬道:“那又不是我灌的。”
“胡扯!”启成帝拂袖把茶碗摔在江放脚边,“没有你的授意,她们能敢在你府上放肆地刁难阿琅,你糊弄谁呢!”
江放这下闭嘴了,他无所谓地低着头,听着启成帝劈头盖脸地骂。
“只怕不止是你,你那新娶的王妃也未必不知情,你们夫妇倒是和睦,这桩婚事朕还真没成全错,是吧?”
江放拿捏了一阵言辞,又挺直腰杆:“跟语念没关系,她不知情,不然江琅哪能那么容易就......”
又一个茶盏摔到江放脚边:“你闭嘴!”
江放又很识时务地闭上嘴。
启成帝拍着桌子叹气:“阿琅在刑部大牢受了委屈,朕处置刑部侍郎却没和你算账,内阁已经颇有微词。这次你还去招惹她,朕听说你还砸了她名下的店面,你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江放嘟囔了一句话,声若蚊鸣。
启成帝翻下软塌,几步走到江放跟前,抡起巴掌就打。
江放一下子跳起来,抱头鼠窜,边跑边喊:“父皇,我都成婚了,你怎么还打我!”
“打得就是你,南郡那边的灾情你料理不清楚,倒在家欺负起妹妹来了!你站住!”
江放不敢跑了,抱着头蹲在原地,等启成帝消了气,才挠头道:“父皇你不打江琅,也不打江逐,一不高兴就打我,小时候打,现在我都成亲了,多没面子啊!”
启成帝朝他后脑勺重拍一下:“他们哪个有你能惹事?说的你记住没有?”
江放满是不情愿地说:“记住了。”
“你记住什么了你!”启成帝抬手又要打。
江放捂着头躲到一边:“我不惹她了还不行吗!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启成帝长叹一口气:“儿啊,你也娶亲了,过两年说不定就要当父亲了,你这心性什么时候能收一收,说话办事都稳妥些。”
见江放皱着眉头不说话,启成帝走到他身边:“不管是阿琅,还是逐儿,朕都没带在身边教养过,只有你。可你最不让朕省心,朕真想......”
启成帝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这样,朕怎么放心......”
江放眉头拧在一起,他看着启成帝鬓边的白发,揉了揉头,最后别别扭扭地说:“父皇你别生气了,南郡那边我在着手办了,我真不招惹江琅了,不过也别让她来惹我,就平安无事了。”
启成帝没好气地说:“你不惹别人,没人来招你!”
江放瞧启成帝神色缓和,连忙摆上一局棋盘,扶着启成帝坐下,父子两人临窗对弈,江放巧输一子,又把启成帝哄得高高兴兴。
等启成帝一出长明宫,江放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江放沉声道:“哪个不想活了!敢去给父皇报信。”
沈贵妃长叹道:“今天一早公主府就闹起来了,说江琅连床都下不了,还用别人?云琴晌午就进宫来回话了。”
江放忿忿道:“这次便宜她了。”
“我的儿啊,你做什么别明火执仗地来,那江琅横竖越不过你去,你老盯着她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