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你。”
谢致叹了一口气,他揉揉手腕,笑道:“玩笑罢了,可我听着殿下还是不信我呢?若我想拿殿下做文章,等殿下新店开张再上报永王,岂不是更好?何必来多此一举,给自己找不自在呢?官员考察要到了,这是殿下的机会。”
江琅扫一眼谢致的手腕:“考察是都察院和吏部共办,没一个是我说得上话的,你说这是江放排除异己的机会还差不多。”
“现在说不上话,未必以后也说不上话。”谢致揉着腕骨,“吏部主事程长宴,此人可为殿下所用。”
江琅将信将疑地望着他:“我与他没有交情,他怎么会心甘情愿为我做事?”
“等到天亮,殿下回府之后就会明白。很晚了,殿下早些休息。”
江琅没再多问,她捧起烛台往内间走去,到屏风处,她突然停下来,回头神色危险地盯着谢致。
“我根本算不上是什么公主。”
谢致正在收拾书桌,闻言一愣。
“我母亲到死都没有名分,我被关在冷宫十二年。所以,谢致,你最好不是在耍我。”江琅一字一句道,“寻常公主做不出来的事情,我做得出。”
江琅的脸在烛火下忽明忽暗,她稍偏了偏头,笑意让人脊背蔓延上凉意:“如果你骗了我,我会让你比死都难受。”
谢致扯起唇角:“这话殿下已经说过了。”
“是吗?”江琅笑着转身,“我怕你健忘,再提醒你一遍。明早日出之前,你离开这里。”
谢致笑笑,垂着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
他收拾完桌子,又把地上的灰烬清扫干净,推窗看了一眼,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
冷风没命地往他身上扑,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感觉到冷,想把窗户关上的时候,腕骨上传来钻心刺骨的痛感。
他轻轻合上窗子,怕外间的动静吵到江琅,放缓脚步回到椅子边,打算坐到天亮离开。
可他一坐下,就觉得哪里不对。
他重新站起身,在冰凉的椅子上,摸到了一方柔软厚实的毯子。
谢致捏着毯子一角,目光不自觉望向安静的里间。
但片刻后,他把毯子整整齐齐叠好,放回椅子上,而自己挪到窗边的角落里,靠着墙盘膝坐下,静静望着黑暗的空旷处,一夜未眠。
破晓时分,谢致前脚刚推门离开,江琅后脚就从内间走出来。
她眼下一片乌青,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桌子边,余光瞥见椅子上的毯子搁得整齐,根本没有人用过。
桌子上铺开一张纸,上面的字迹如行云流水,不拘一格,狂放不羁的四个字连在一起,江琅一眼就看出这写的是什么东西了。
谦卑恭敬。
江琅深吸一口气,用力把纸张揉成一团扔到角落,趁着天色未明,街上少人行,绕着小巷匆匆回到公主府后门。
素珠在后门等了一夜,一直不见江琅回来,人都要急疯了。
她早就把附近的下人都派遣去做别的事情,帮着江琅换下衣裳,挑着没人的小路绕回主院,服侍着江琅梳洗过后,又命人摆了早饭。
“云琴姑姑昨日来过吗?”江琅盛了一碗粥,让素珠也一起坐下用饭。
“殿下昨日刚走,淮王殿下便说自己头痛,把云琴姑姑请到他那里去了,姑姑现在还没回去呢。”
“让儿有心了。”
素珠给江琅布菜,看着江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江琅温声问。
素珠犹豫道:“没什么,殿下还是别听了。”
江琅端着碗,静静望着素珠。
素珠硬着头皮,小声嘀咕:“今早谢致从后门过,他,他找殿下要谢礼来着。”
“什么谢礼?”江琅倒是不意外。
“他想要殿下的琉璃熏炉。”
江琅一个没留神,一口热粥送进嘴里,烫得她眼泪都要出来了。
那琉璃熏炉是前朝珍品,千金也难求,是江州有一位官员落罪,锦衣卫抄家的时候搜罗出来的。
皇帝在家宴的时候拿出来摆过一次,她和江放都看上了,后来她搬出宫的时候,启成帝把这琉璃熏炉赏赐给了她。
江放还为此事在启成帝面前闹了一次,最后启成帝又赏了江放些旁的稀罕物,江放才不情不愿地罢休。
江琅硬生生把那口热粥咽了下去,喉咙里发烧火燎,过好半晌,她才挤出一句:“他倒是会挑。”
素珠为难地说:“殿下,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