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她已经见到过的金眸。
只是昨日她看到的金眸无害、纯粹,而此刻这双眼眸中透出的冷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男子闭眸时,容貌精致,胜若女子,但一旦他睁开双眸,绝对不会有人把他误认为女子。
窒息般的痛苦让裹儿忍不住挣扎。
但没待她挣扎两下,脖颈上的手竟松开了。
裹儿立刻俯下身剧烈咳嗽。
“凡人?”
裹儿耳边传来男子的声音。
明明只有两个字,却如同他那金眸中的冰冷一样,硬生生教人听出了寒意。
裹儿好不容易咳完,才意识到男子说了什么。
心道果然不出她所料,一句“凡人”,不就正说明了这男子“不是人”嘛。
不过想想也是,哪有凡人会有金色瞳孔的。
裹儿抬头望向男子。
男子负手而立,用一双不带感情的金眸审视裹儿。
在视线落到裹儿右侧眼尾处的火纹胎记时,也只是微微一怔。
虽然他不曾再说一个字,但裹儿还是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冷漠。
高傲。
威严。
此刻,这便是裹儿对眼前男子的全部印象。
明明男子那张脸若放在凡间,顶多算个半大少年,但因为男子身上那种一看便是久居上位者自带的威严,竟恰好中和了他容貌上的稚态。
而且,隐隐地,裹儿还能从这人身上感到极为轻微的……厌憎?
可当裹儿再欲探寻这情绪时,却又没有了。
裹儿指了指男主脖间的咬痕,又指了指自己,意思是自己救了他。
这时,男子才愣了一下:“哑女?”
裹儿听到“哑女”二字,微微一怔,眨了眨眼。
顿了片刻,裹儿才缓缓点头。
男子看向窗外,似是在辨认身处何处。
很快,他收回目光,又问:“你是何人?在何处遇到我?为何居于此地?”
连问话的姿态都隐隐透着一股傲慢。
倒不是说态度有什么问题,就算对上的不是裹儿,换作是旁人,按这人表现出来的性情来看,裹儿相信他他也会这么问。
对事不对人嘛。
但是,就是,为何他在问话的时候,裹儿总感觉有一种必须要回答的错觉?
就好像所有人都应该听从他一般,奇怪……
裹儿正想着,突然脑子一转,反应过来男子真正的意思。
合着这是怀疑上她了?
裹儿既有些生气,但又有些哭笑不得。
她双手环胸,上下打量着男子。
这都是什么事啊……
男子面无表情,任她打量。
过了一会儿,裹儿心中翻了个白眼,然后去案上拿来执笔,在纸上写下:你若怀疑你受伤昏迷与我有关,那你便到山林前面的望西京城里随便找个人问问,我是何人你便可知晓得清清楚楚了。
然后将纸递给男子。
看完纸上所写内容后,男子沉默片刻。
过了一会儿,他注视着裹儿的眼睛,慢吞吞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一板一眼,看不出有几分是真心实意的,但的确又是在道谢。
裹儿算是明白了,这人怀疑她是真的怀疑,但道谢也是真的在道谢。
一时间,裹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还是那四个字:哭笑不得。
就在两人僵持之间,突然——
“砰”!
一声巨响从外间传来。
还不待裹儿有所反应,接着,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接连不断地传到裹儿耳中。
裹儿立马朝外间跑去。
待走到堂屋,裹儿彻底傻眼了。
只见那本该昏迷着的“小毛球”也醒了,正横冲直撞呢。
冲的是门,撞的是窗,倒霉的是裹儿屋子里的桌椅摆件。
满屋狼藉。
裹儿不禁扶额。
这一大一小两个祖宗,连醒来时间都是一前一后,大的上来就差点掐死她,小的也不差,就怕把她的屋子都给拆了。
就在这时,男子也从卧房中走了出来。
在看到金色“小毛球”的瞬间,男子的目光顿了顿,但眨眼间,就恢复了冷漠。
而男子神色的细微变化,裹儿并未注意到。
眼下“小毛球”还在肆意破坏裹儿的屋子,可裹儿又不会飞,一时间还真不知该怎么把“小毛球”抓下来。
不过很快,这个难题就迎刃而解了。
只见男子伸手,信手捏了个法诀,方才还在空中乱飞的“小毛球”像是突然撞到了透明的墙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