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答滴答地往外流:“我是不是……要死了,不然为什么这么痛?肯定是……之前雄王打的,打到我身受重伤了……”
容北濋:“……”不算最后那一下,全程都是你在吊打吧。
绾绾断断续续,越说越难过:“呜呜呜我要死了,肚子里钻大虫子了,它还在游,我肯定要死了……”
话音戛然而止,绾绾痛晕了过去。
容北濋心下一惊,手中已经拿上了一粒药香四溢的丹丸。
他正欲将丹丸喂入绾绾口中,就听耳边传来了一阵“咕咕咕……”
容北濋一顿。
须臾,眸中涌上了不可思议,缓缓低头,看向了声音来源处——绾绾的肚子。
沉默。
沉默之后,容北濋额角青筋狠狠跳了跳。
*
所有弟子都被找到了。
殁世间已然崩散,青黑之雾如它的神秘那般,消失得无迹可寻。
本就残破的梭云舟遭受了这番诡异侵蚀,损坏得简直不能看。
弟子们被唤醒,背上同伴的尸身,在江面之上换乘了一艘普通的大船。
他们各个神情疲惫,鬼气缠体,悲伤的眉宇之间夹杂了劫后余生。
绾绾被容北濋安置在了一间舱房里,这艘从最近港口买来的新船体积不小,不过装潢与舱房格局就要质朴多了。
人人都很忙,照顾伤患,治疗同伴,收拾遗物,祛除鬼气……安抚,哭泣,沉默不言。
王诗鸢给绾绾喂入最后一勺米粥后,小心地将房门关上,离开了这里。
不多时,绾绾从睡梦里醒来。
窗户半开,窗外红霞惹眼,绾绾隐约间望见,那窗下似乎坐了一道白衣身影。
他撑着下颌,目光的去处是远方,青丝随风轻轻荡。
绾绾眨了眨眼,隔着床幔的视野总算不再那么朦胧,曲起手臂,想要从床上坐起。
就在这时,窗下少年听见了动静,徐徐回头望来。
绾绾的动作僵了僵,随后不去理会容北濋的目光,自顾自地爬了起来,又将被子往腰上裹了一圈,软软的很舒服。
做完这些,绾绾才在容北濋的注视下开口:“我们这是在……另一艘船上吗?”
绾绾身下隐隐感到了一种起伏,感觉很微妙,和搭乘梭云舟时完全不一样。
容北濋淡声道:“一艘凡人用的大船,走水路去昆吾宗。”
原来水上行船的感觉是这样的,绾绾不由新奇,东张西望了下。
这一望,可算给绾绾想起来了最重要的事情。
她捂住了肚子,发现肚子已经不痛了,又用力揉了揉,还是不痛。
奇怪……
“我没事了?”绾绾看向容北濋。
说到这个,容北濋就一肚子无语,蹙了蹙眉,语气忽然严厉:“你有多久没吃饭?”
绾绾小脸呆滞:“饭?……我吃了啊,是吃……吃过的吧。”
穿越来的第一夜就在鬼宅里吃了一顿,今天又在雌王那里饱餐了嘛。
对啊,吃过的。
问这个做什么,这人真奇怪。
容北濋沉默,须臾,凉凉地牵起了薄唇一角:“你说的吃,是甬道里的那种吃?”
绾绾“……”忽然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
容北濋起身走来,不客气地挥开了床幔,大掌盖上绾绾的头顶,把她整个小脑袋往后仰,猩红的眼眸毫无阻拦地面向了自己。
绾绾:???
做什么?你个混蛋!
绾绾刚想挣扎,容北濋却蓦地放开了手,抱臂立在床前,冷冷道:“没有在撒谎,居然把妖鬼的魂魄当食物,你这脑子,是不是长得太小了?”
此言一出,绾绾顿时瞪圆了眼。
你骂我?
眼角蓄起的泪花晶莹可见,绾绾双眼圆圆,却是睫梢眼角都在用力,不肯让里头的泪花不争气地掉下去。
她仰头望着冷漠脸的容北濋,悲愤出声:“我才做成了一笔大功德,光荣负伤,卧床静养,你这人,不感恩就算了,怎么可以一来就骂人?”
语气委屈巴巴,怨念十足。
容北濋:“……”
他按了按额角,感觉青筋又在跳。
须臾,容北濋放下了手,强逼自己缓和了语气:“还没察觉到么,你身上根本没有能算入重伤一列的伤口。光荣……负伤?你是饿晕过去的。”
绾绾的哽咽猛地一僵。
饿、饿晕……过去的?
容北濋继续道:“你饿了三天,三天没吃饭,又是淮城历练、盘林山捉妖,又是力战雌王与二妖鬼……你说,你不饿晕,谁能饿晕。”
绾绾:“……可我吃了……啊?”
说着说着,绾绾狐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