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璨心下一阵欣喜。
柳彻既然这般喜欢柳叶儿,肯定不会针对顾昭。
正愣神间,柳叶儿已经发现了他,顿时探过头来,挥舞着小手臂向柳璨打招呼:“爹爹!我在这儿!”
柳璨笑着下马,几步走到了柳彻面前,当即跪下磕了三个头:“儿子不孝,多年不曾回京看望父母,让爹为儿子担心了。”
柳彻将柳叶儿放在了地上,弯腰将柳璨扶起:“……移孝作忠,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璨儿不必太过介怀。”
柳璨抬眼望着他爹的眼睛,见他爹眼睛里也满是动容,当即明白了柳彻的意思,这才顺着柳彻的意思站了起来:“爹……见过昭昭了?”
柳彻苦笑:“是,昭昭很好。”
柳璨放下心来:“烦请爹先带着柳叶儿回去歇息,儿子处置了这批叛卒便回去向爹请罪。”
柳彻便带着柳叶儿离开。
待到两人离开后,柳璨叫过江永,吩咐了几句后,又让人将关越等十人绑了,等着江永将所有将士都聚集起来。
一刻钟后,此处的士兵已经完全集合完毕,关越等十人也已经跪在了演武台上。
天气很热,士兵们个个汗流浃背,单衣紧紧地贴在身上,却没人有一句怨言,演武台下的士兵方阵一语不发,安静得不像衔了木枚,反倒是像木头雕的塑像。
关越眼中的震惊越来越多。
早听说柳璨治兵严谨,却不想他手下的士兵,真的这般令行禁止。
今日,他怕是要吃大苦。如是想着,关越不由苦笑。
柳璨却只是站着,不曾开口说一句话。
其余将士也都站着,不敢有一句询问。
两刻钟后,柳璨终于动了:“昔日大同兵变,刺杀巡抚总兵,汝辈……可听说过?”
士兵方阵也终于开口了,却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回总兵,没有听过。”
“回总兵,听过。”
没有听过的声音完全压住了听过的声音,柳璨抬手,方阵又安静了下来。
柳璨道:“那是六年前的事情。当时,大同前任总兵杨震病卒于任上,新来的巡抚总兵抚慰不力,导致发生了兵变,杀了巡抚总兵等高官,还险些危及藩王宗室。”
士兵方阵依旧没有任何嘈杂,柳璨接着道:“当时,有二百多人投降了匈奴,几番与咱们交锋。”
说话间,柳璨声音陡然抬高,音调也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他转身指着关越等人:“昔日叛逃匈奴的将领,便是这几人!”
士兵方阵连抽气声也没有,柳璨又道:“仰赖陛下洪恩,仰赖朝廷宽厚,陛下命沈总督接受这二百人的投降,沈总督要我收下他们。”
“这是陛下给的恩典,我自然不会要他们的性命。”
“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昔日被裹挟着叛逃的士兵,我不再追究;但挑唆士兵叛逃的将领,我也决不轻饶!”
柳璨走到关越面前,目光从跪着的十人面上一一扫过:“我要处罚汝辈,汝辈可服气?”
十人立即道:“回总兵,服气!”
柳璨又问:“我要重责汝辈,汝辈可认罚?”
十人咬牙道:“回总兵,认罚!”
柳璨再问:“日后汝辈战败,可还会叛逃?”
十人大声道:“回总兵,不会!”
“好,”柳璨总算不再发问:“今日,我罚汝辈每人一百军棍。”
“此番责罚绝不会留情。”
“是生是死,便看汝辈的造化了。”
说着已经有人抬了刑具上来,柳璨则退到一旁,目光扫过士兵方阵:“所有人都在这里给我看着,好好看看叛逃是什么后果。”
棍棒着肉声不断,沉沉地打在所有人心头,士兵方阵依然鸦雀无声。
当天夜里,柳璨到了关越等人养伤的居所,蹲跪床前后才关切道:“关越将军可还安好?”
这一百棍子一点没放水,虽说没有伤到几人的性命,却依旧让几人吃够了苦头。
关越勉强抬头,见柳璨长眉紧皱,一脸担忧,便吃力地摇了摇头:“……柳总兵放心,我们……并没有大碍。”
柳璨又问:“大夫怎么说?可曾上过药了?”
关越轻声道:“大夫说无事,也已经上过药了。总兵莫要担心。”
柳璨眉头这才舒展了一些:“今日之事,璨也有许多的不得已,累诸位将军受苦了。”
关越苦笑:“柳总兵肯收下我们,我们便已经很感激了。何况如今我辈全是白身,总兵莫要再唤我们将军了。”
柳璨沉默片刻,沉沉地叹了口气:“以几位将军的身手,他日定然能够大展拳脚,重新得一个官身,也只是时间问题。”
“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里,几位只管安心休养,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