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是牡丹,又有星露……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么?
门外拍门声响起,接着是王斌的声音:“柳哥,不就是嫂子的信吗?你看就看,怎么还背着我们啊?”
柳璨回过神,将信纸折好放回到信封中,随后又将信封收好,这才打开了门,冷眼望着几人:“怎么,你也想看昭昭给我的信?”
王斌热烈的眼神顿时就冷静了下来,踌躇道:“如果柳哥让我看的话……”
眼见柳璨神情越来越冷,王斌立刻改口:“那我也不能看啊,那可是嫂子给柳哥的信,我看什么啊看。”
说着王斌的脸越来越苦——他真的想看啊。
柳璨顾昭玩的可有意思了,哪回都让他们大开眼界。
柳璨移开身形,让几人进来:“你们没有家书送来?”
“当然有啊,”江永径直走到桌前坐下,得瑟地翘起了二郎腿:“珍珍说了好些话,信纸越往左边看,那字就越小。到了最后几行,更是直接一行地方写两行的字,那字小的跟蚊子似的,看的我眼疼。”
柳璨也笑:“昭昭怕我眼疼,没写那么多的字。”
江永得瑟的表情顿时一愣,随即兴致高涨地凑了过来:“那顾昭给你写了些什么?”
牡丹是独属于柳璨顾昭的小小情趣,柳璨自然不会告诉江永王斌,只是道:“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啊?就这么一句话?”王斌惊讶道:“还是说,柳哥你在随口敷衍我们?”
柳璨但笑不语,江永嗤道:“怎么这么文绉绉的?顾昭也不怕你看不懂?”
柳璨笑:“昭昭就算画朵花给我,我也能看出昭昭的意思。”
在江永王斌不屑的眼神中,柳璨又补了一句:“这就叫心有灵犀。”
江永紧了紧身上的貂皮大氅:“这天果然是越来越冷了,出去巡查时,还是穿厚点舒服。”
柳彻卫羽交好,昔日柳璨江永等人送去家书之后,柳彻将家书一一地散到了各家,各家都有替几人准备衣物——除了顾昭。
顾昭一早就替柳璨准备好了衣物,倒是卫珍不由分说地将昔日那件由顾昭至柳璨手中、再有柳璨至江永手中的大氅给送了过来。
原因无他,大同位置险要,出不得差错,知晓柳璨等人一同跟着布置边防后,上头直接让他们待在大同留用,说是等大同这事彻底处理干净了再回来。
这耽误的时间便长了,各家也都给在外的征人备了厚实衣物。
柳璨只当没有听出江永语气中的炫耀,反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我们何时才能回去?”
江永面上带了几分惆怅,王斌也道:“就怕不能回去了。”
这也是柳璨担忧的事情。
忠武卫只是借了个卫所的名号,实际上并没有用以耕种屯粮的田地,更没有划分耕战比例。
寻常卫所大多靠田地屯粮来供给开支,每每划分了耕战比例,几成兵士耕田、几成兵士作战都有定数,寻常耕田操练,到了春秋便抽派士兵入京,与其余京营将士一并听候差遣。
忠武卫则不同,所有的开销都是朝廷拨派,倒像是新建了个训练精兵的大营。
抽调京营兵士外出作战本就是常事,何况这个有着特定用途的忠武卫了。
如今大同死了高官,朝廷自会从别处再调来总兵主持大局;可一番叛乱,兵士自会减少,又要从哪里拨派士兵?
更别说上头直接让他们在大同留用。
就怕这次的留用不止到大同事平,更是直接留在大同。
房间中一时沉默。许久后,柳璨开口:“倘若这番真的不能再回到京城,我想去宁夏。诚如昔日陕西三边杨总督所言,贺兰山是天设险隘。宁夏有粮有马、有山有树,正是北方咽喉。练兵也好、御敌也罢,宁夏都是个好去处。”
停了片刻,柳璨又道:“你们呢?”
“倘若能和你一起,我们自然会与你一起,毕竟柳叔将我们养在一起,本就存了这般心思。”江永与王斌对视一眼,毅然开口:“宁夏就宁夏,只是,你这般确定我们不能再回到京城么?”
“不确定,”柳璨笑:“若是能回到京城,我自然愿意回去陪着昭昭。昭昭那般娇弱,宁夏太苦,我不舍得让她来。”
江永又是一阵叹气:“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三句话不离昭昭,我就不信你还真能为了昭昭放弃建功立业、名垂青史的机会。”
王斌也笑:“都说黄河百害、唯利宁夏,人家好好的塞上江南,就这么被柳哥说成了苦寒之地,嫂子听了都得摇头。”
柳璨笑里带着惆怅:“没事就回去歇着吧,明日还得去巡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