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伸手捏住桌上的玉兰绒花,手指捏着簪身转啊转的,想了想,问:“爹,您和娘想要我嫁给谁?”
顾清源心中惆怅:“你娘想要你嫁给简讷那孩子,说她和李夫人相交甚笃,彼此都知根知底。你嫁了过去,不用担心婆母磋磨;我想着你还小,想要多留你几年,暂时没有合意的人选。”
李夫人便是简讷的母亲。
上一世,李夫人待顾昭确实很好,她要嫁,李夫人便来提亲;婚后,李夫人也时常提醒简讷多去看看她;即便两人感情不好,婚后多年也没有子息,李夫人也不曾让妾室欺辱过她。
顾昭收回思绪,又问:“爹,你觉得阿璨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清源没好气地白了顾昭一眼:“爹又没见过他,怎么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倒是听你娘说,那孩子长相不错;他既然肯护送你们回家,又送了护卫来,想来也是个思虑周全的人。”
顾昭见父亲对柳璨并没有什么坏印象,顿时笑了,欢快道:“阿璨就是长的相当好看啊。”
顾清源瞪了顾昭一眼:“什么时候,看男人只看脸了?”
又恍若顺口问:“他叫柳璨?哪个柳、哪个璨?”
顾昭见爹爹执意要弄清此事,只好道:“杨柳的柳,璀璨的璨。”
“杨柳的柳,璀璨的璨?”顾清源重复了一遍,忽地道:“他和定远侯府有什么关系?”
是了,这个姓,又送过来那么多护卫,想来应该是定远侯府的人。
顾昭就知道瞒不过她父亲,乖乖道:“他是定远侯的第三子。”
顾清源皱眉想了片刻,道:“昭昭确定?”
顾昭点头,顾清源道:“爹爹听过定远侯的威名,听说他治兵严明,自奉节俭,不曾落井下石,反倒是多次救助于人,倒是位君子。”
顾昭眼里满是笑意,顾清源又道:“倘若那位柳璨真的是定远侯的儿子,想来也不会太差劲。”
顾昭低头偷笑,顾清源接着道:“昭昭一连几日都睡不好,是担心爹爹拆散你们吗?”
顾昭摇头:“定远侯……对阿璨很是严格,我怕他受罚。”
见女儿担忧柳璨担忧得夜不能寐,顾清源顿时更不舒服了:“要是需要你替他担心,他倒是未必有那么优秀了。”
顾昭道:“优不优秀,爹爹亲眼见一见他不就知道了?”
顾清源点了点头,忽然道:“过两日,简讷怕是要来。”
“啊?”顾昭惊了,“爹你确定?他不是前几天才来过吗?”
顾清源指了指顾昭手中的玉兰绒花簪:“你娘请了李夫人过来,说要送她几朵绒花簪,还特意要她带着简讷过来。”
李氏的丈夫简淼现任大理寺卿,区区一支绒花簪,郑氏又怎会巴巴地请李氏来看?
想来是借着送绒花簪的由头好友叙旧,顺带让简讷和顾昭见上一见,好培养感情。
这件事,顾清源看的明白,顾昭自然也看的明白。
可想明白后,顾昭顿时苦了脸。
顾清源好笑道:“昭昭怕什么?在自己家里,还怕受人欺负么?”
顾昭苦了脸:“爹爹,你既然说要卖绒花簪,咱们不如探讨探讨绒花样式吧……”
顾清源顿时大笑:“昭昭别怕,爹会帮你的。”
顾昭半信半疑地看了顾清源一眼,怏怏地伏在了桌子上。
简讷来的比顾清源预计的还要早,第二天便来了。
简讷来到顾家的时候,顾昭正和父亲一块儿探讨绒花样式。
顾昭爱惜地抚摸着玉兰绒花簪,又看着眼前一小沓画出来的花样子:“爹,我总觉得,只做些寻常样式的绒花,真是白糟蹋材料了。”
顾清源搁了笔:“那昭昭以为,应该做些什么花样呢?”
顾昭看着桌上成片的小瓣绒花瓣,认真道:“我看这绒花千变万化。金银能做成什么样子,绒花就能做成什么样子,甚至颜色还更加多变。咱们不如多招些画师,让他们画了花样,再找人依样做出来。”
顾清源笑着夸赞女儿:“昭昭说的对。左右昭昭也看了好几年的账本子了,干脆,爹爹给昭昭一家首饰铺子,昭昭看自己能做成什么样,好不好?”
顾昭愣了一瞬,顿时目亮如星:“爹爹可不准反悔啊。”
顾清源道:“爹有什么可反悔的?这店铺迟早都是你的嫁妆,你先练练手,免得日后打理财物时露怯。”
顾昭得意地一扬头:“一言为定。”
顾清源也学着顾昭的样子扬头:“一言为定。”
话音刚落,父女俩便一块儿笑了起来。
“你们父女又在背着我说什么?”郑氏带着李氏走了进来,见父女二人都在,道:“我带娥儿来挑支绒花。”
顾昭叫了声“李姨”,随后朝着自家父亲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