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垠的山脉,群山之间簇拥相抱成团,山峰之上云雾缭绕,山脉共有十二座,最高的那座远远看去像是一个舞着剑的少女,这些山峰从东至西排列像是天狗星,而从南到北排列又像是贪狼星,不论是天狗还是贪狼都被称作孤煞之星。
但在南吕眼中并非如此,任何星宿都是有两面性,人亦是如此。
“觉得熟悉吗?”老者指向那座宛如少女的山峰问道。
南吕淡然道,“不熟!”
她从没见过如此怪异的山峰,六界九州之中应有不少的山峰,然像这样连城诀的山峰,她从没见过。
“原来你都不记得了!”老者微微叹息,眼底氤氲成水,不过不记得了也挺好,最起码能重新开始,不像他守着那份执念从不敢放过自己,时长日久也就没了自我。
“你为何将我引到石堡,又为何将我带来此处?”南吕微微仰头,随后闭上眼享受着这一刻微风拂面的触感,凉爽干净,如此惬意,她喜欢这种感觉。
“因为我喜欢你啊!”老者哽咽道,一阵风吹来,吹落了眼中摇摇欲坠的那滴泪,千年了,他终于再见到她了。
鲜少有情绪的南吕惊呆了,这老人家虽然脸上并无皱纹,可头发全白,跟她完全不是同辈人,说是她祖宗都不为过,“我们很早之前就认识?”
何止是认识?他对她是一见倾心,从此就再也忘不掉的那种。
这老者原名叫褚策,一千二百年前还只是无冥村一介书生,是无冥村村长的独子,与一般的孩子不同,他从小就喜欢读书,村长就给他找了个先生,这孩子很聪明,才上几日学就能识不少字,甚至还能洋洋洒洒写出长篇大赋。
就连先生都夸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将来肯定大有作为。
直到有一日,那天正好是月夕之夜,圆圆的月亮像一块美玉,挂在夜空,家家户户都拿出四色果跪在院子中祈祷请愿。
他知道,这是人们在祭拜月神娘娘,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听大人说过,这月亮上住着月神,是六界尊崇的神尊。
只是......虽有繁星作伴,夜幕为屏,但他每次遥望月亮时,都觉得这月亮孤零零的挂在夜空中是如此的孤独,就像他一样。
父母永远都有忙不完的事儿,吵不完的架,而他永远都是独自一人窝在家里,渐渐地他开始研究星象,他想多了解她一些,甚至希望将来若有一天,他能与她比肩,同她一起守护六界。
他日复一日长大,而月亮却始终如一挂在夜幕,遵从着属于她的轨迹。
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这份狂热便是如此,他从没奢望高高在上的月神娘娘会知晓他的一腔深情,他能做的只是守护着那轮月。就如同那轮月照亮了无数个夜归人的心。
在他十五岁之时,曾有一次晚归的途中巧逢大雨,慌忙之下就躲进了月神庙避雨,月神庙有不少的人,大家都全身湿漉漉的,那会儿刚入秋,经初秋的雨水打湿后,若有微风轻吹,瞬间寒气入体,穿堂的风呼啸而来,让人不禁打寒颤,于是有人提议找些干的谷草来取暖。
随着雨越下越大,进庙中躲雨的人也越来越多,很快月神庙就挤不下了,人很多,风也大,倏尔风吹过,将星火子吹到供案前的大红吊帘上,瞬间月神庙的吊帘就被点着了,眼看马上就要烧道神像周边,就在这时褚策奋不顾身扑了上去,用自己的身躯阻止了这场大火的蔓延,而他自己也被烧伤。
不过看着毫发无伤的神像,他心里头依旧美滋滋的。
等到雨停人散,他又将月神庙前前后后都清扫了一遍,许是太累了,他就靠在供案上休息,他盯着神像喃喃道,“月神娘娘,虽然我从没见过你,但你一直照亮着我,温暖着我,若是有一日,你我能相见,我定会将我的心里话都告之于您,可能你听完会当作一场笑话,但我还是想对您说,我爱慕您。我们此生可能无法结为伴侣,但我依旧爱慕于您,我愿意将我的一生都奉献给您!”
少年情怀总是诗,如梦似幻的爱慕在心头生根,这份爱慕无关其他,只是单纯的憧憬着,甚至愿意溺死在自己编织的幻梦中,不想清醒。
那天他说了很多很多,说到天都黑了,月亮也出来了,说到万家灯火亮起来,直到父亲带了一群人来找他,甚至找到他后将他胖揍了一顿,但他依旧不舍离开,在离开之前回了几次头,只想在看看那张清冷的脸。
看着神像,望着月亮,那住在天上的月神在他心中有了形状。
后来他一闲下来就去月神庙,等待夜深人静开始对着神像说话,甚至还会拿出自己画的星图跟神像分享,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晃就过去四年了,他已不是当初的少年,到了适婚的年纪,父母开始着急,四处张罗着找人给他说媒,连月老庙的门槛都要踏破了。
可他仍是不想娶,他不想娶,他只想守着他的月亮。
没有人知道他心里的苦,而这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