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日峰上,祥云缭绕,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全是人。
正前方是个巨大的圆形广场,地面全用汉白玉堆砌而成,其上隐隐有光泽流动,三丈为一阶,数十阶之上,立着一把宽大的盘龙椅。
不仅台下的各位弟子面面相觑,就连阶下的各位真人也在目目想看,众人都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正当众人骚动不安的时候,空中一阵威压涌动,姜远远只来得及捕捉到上空一掠而过的衣袍一角,主位上便赫然坐上了一男子。
只见他一脚踩着地面,一脚则是狷狂地踩在了盘龙椅上,绣着黑莲的袍子纷飞,无处不张扬着高贵优雅。
云雾缭绕间,男子忽隐忽现的容颜棱角分明,宛如刀刻般精致,瞳孔深邃如乌木,墨发一泻而下,将清雅和疏狂结合地恰到好处,似乎天生自带王者的气质。
虽然姜远远昨夜与这天神般的样貌也就咫尺的距离,但再次相见之时,还是忍不住有惊为天人之感。
落千澜漫不经心地扫视一圈台下众人,手心有意无意地转动着一朵血莲,红赤之色诡谲地流动起来。
娑罗血莲乃落氏独一无二的功法,妥妥地证明了他尊贵的身份。
“这落千澜不是废柴体质吗?如何修炼出的血莲?”那窃窃私语之人身着一袭华贵的镶金道袍,大腹便便,面貌委琐,神情衣着像极了暴发户模样。
传闻点苍真人贪财又世故,这位约莫就是了,姜远远在心里对号入座。
“师弟,你看他的血莲,比他父亲落清寒甚至他的祖辈们的都要鲜红妖冶,想必实力不可小觑啊……”作答之声不怒自威。
姜远远偏头看去,那人的面目慈祥非常,虽头上微见花白,却目光炯炯,精神矍铄。
掌门真人上玄神情复杂地看向主位上的男人,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这……想我们最后一次见这孩子,也才六七岁的年纪,这些年他独自居住于后山,莫非竟在潜心修炼?”点苍真人道。
“谁知道呢?”另一位姜远远叫不上名号的真人接茬道。
“落清寒倒是秉节持重的大能尊者,也不知这落千澜这孩子是什么脾性。”提到落千澜的父亲,上玄真人的言语间多了几分恭敬。
还能是什么脾气,死病娇呗。
姜远远混在点苍真人的弟子里,将真人们的谈话尽收耳底。
从她这个角度,正好看到落千澜的侧颜。
微醺的日光下,剑眉斜飞入鬓,高挺的鼻梁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每一寸脸庞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看见了吗?那就是咱们的师尊诶。”
“看起来跟我们差不了多少岁,竟然得称呼他一声师尊,说不定修为还低于我们呢!”
“听说这位师尊就是废柴一个毫无修为可言……”
你听谁说的???
姜远远的脑袋划过数道黑线。
落云宗的弟子都那么八婆的嘛?
说就说,也不知道小声点,你们这离落千澜也不远,太过于明目张胆了吧?
她抬眸,望向主位上静得如同一滩死水的男人。
只见他轻抿薄唇唇,转过脸,朝着姜远远的方向勾了勾手指。
姜远远吓地赶紧埋下了头。
“啊!”只听得后面的弟子一声凄厉惨叫,当即倒在地上满地打滚。
等众人去看时,那名弟子已是仰天哀嚎,手腕脚腕处都渗出了鲜血。
经脉尽裂,此生已再无修仙可能。
场上一下子变得出奇得安静,只剩下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尊上!小辈口无遮拦,倒也不必如此重罚呀。”上玄真人甩袖上前,面色凝重地查看弟子的伤势。
“嗯,确实是罚轻了些。”落千澜轻挑眉尖,极为冷淡的眸中泛着摄人的光芒。
此话一出,所有人瞬间噤了声,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落千澜眯了眯眼睛,漫不经心道:“这就是背后嚼舌根的下场。”
大佬就是大佬,牛批得真不一般。
姜远远跟着转过僵硬的脖子。
“尊上,弟子刚入门不久,一时说错了话也情有可原,你怎可下此重手!”上玄真人看着主座之上张狂的男人,语气中毫不掩饰动怒之意。
他施法为那名弟子止住了血,然后示意几人将那可怜的弟子抬了下去。
落千澜置若罔闻,兀自转动着手里的血莲,血莲摇曳,散发出一阵嗜血的腥香。
“也是,这些修为低下的小弟子,有什么好吃的?”男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缓缓吐字道。
姜远远打了个寒颤。
这妥妥的神经病娇啊,不敢惹不敢惹。
“落千澜,宗门虽尊你,你也不可按性子恣意行事。”上玄真人背手于身后,出言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