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两家忽地就走动了起来。卫昭是不大愿意理这些关系的,他连卫家的人都不冷不热的,何况这些曲里拐弯的“亲戚”?不过么,这位的一个侄孙,在上次卫三太太来帝京时,却是与卫家的一位姑娘谈妥了亲事。旁的不说,那位姑娘总是叫他一声“十一哥”,从前在老家时,也算是对他和善的。
罢了,就当是还了少时的那一份情罢。
卫昭想着,面上神情不变,微微笑道:“老大人说笑了,昭哪里能同老大人相比?老大人历经两朝,论经验,昭拍马也是及不上的。”
书房炭盆里的银霜炭放在足足的,又有着地龙,暖洋洋的,令人心情舒畅。
“好说好说。”礼部尚书打着哈哈。
“说起来,我也是觉着困惑。要说这论功行赏,与礼部虽有关系,但也主要该是兵部与吏部两位大人操心才对嘛。老大人又何必急躁呢?您只管稳着,待他们议出个结果,礼部这边该对应什么程序再操持便是。”
礼部尚书呵呵地笑。
卫昭瞥他一眼,低头吹了吹茶盏,慢悠悠地道:“要说,陛下既说了论功行赏,自然该是有功俱赏。”
他在“有功”一词上加重了语气。话音一转,又扯到了别处:“说起来,昭影影绰绰的,倒是听到一个消息,尚未曾证实。”
尚书不由坐直了身子。
卫昭却没有如他的意:“听说老大人膝下有三子五女,三子膝下又各有子女四五人,不说外孙子,老大人光是孙子孙女便有十来人,真是人丁兴旺啊。”
尚书拈着胡须,有些手痒。
见他笑而不答,卫昭也不再往下说,而兀自啜了口热茶,面上一派沉醉之色。
书房内一时沉静了下来,小厮轻手轻脚地上前替俩人续了热茶,又轻手轻脚地退下。
钓了一会他的胃口,卫昭这才仿似从沉醉中回过神来,忙不迭地道歉:“哎哟哟,真对不住老大人了,昭想着老大人家业兴旺,对比自己,一时走神,冷落了老大人,见谅。”
尚书能说什么?人家都不惜自嘲了,当然只能说不在意了。少不得打叠起精神又你来我往地寒暄了一阵,尚书终是没忍住,轻声问了一句:“卫大人才刚提了一句什么消息,不知是?”
“哦,消息哪,”卫昭停顿了一下,见他巴巴地看着,带着笑,“我也未曾与信王证实。听说,信王与白大人,就要结亲了呢。”
“结亲?”尚书喃喃了一声。
白无涯家中仅一子一女,长子白青行,目前在青羽卫中效力,小女听说芳年十八,尚在闺中。要结亲,信王的小女还年幼,对不上,且那白青行也成亲了。倒是白家那女儿,原先订了一门亲,是白无涯的下属,后来对方战死,白无涯尊重对方,隔了一年才重新替女儿谈亲事,结果东不成西不就,就拖到了十八。信王如今丧妻,要说,续娶这么一位也不是不可能。
他面上神色一阵变幻,白无涯可是今上面前的红人,若是信王与之联姻,无疑增添了筹码。
卫昭嘴角含笑,等他回了神,又道:“据说是替世子求娶的。”
世子?这位世子比起信王来,仿佛更受今上喜爱呢。
不过也是,之前他可是硕果仅有的一位皇孙。
卫昭叹息一声:“说起来,信王也是个重情义的。自己身边长大的小姑娘,怎么得也要好好护着呀。”
尚书猛地抬头,原来因由在这里呀。
他颇有些为难:“北府军那边到也是报了那位县主上来,只不过,一名女子,怎么能进入朝堂呢?此风一涨,那还了得?”
卫昭心下嗤笑:“要我说,上次你们处理得不是很好吗?我记得,就是上次,封了云阳县主吧?她那军功,论理,也受得住。”
尚书心中一动。对呀,也不一定就是非得以官职来,诰命,不也是一种赏赐吗?至于她在北府军中如何行事,自有信王去操心,只要没有御史上告,大家大不了睁一眼闭一眼的。
他喜地对着卫昭连连拱手:“多谢卫大人提醒。”
没必要非要犟着不封赏一个小小的顾含章,信王如今渐渐在朝堂站稳了脚,他又有个受今上宠爱的儿子,以后,未必不能够更进一步,还是交好为上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