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没有在厚子镇停留,而是直奔通城。
通城位于益州东北,是一处关隘所在。它的城周长有九百丈,墙表用糯米灰浆镶砌石条和大砖,内夯土石,高二丈一,底宽一丈四,有深一丈的护城河相连。通城外城门备有吊桥,东西北三门各建有半圆形外城墙,内外城门洞全以石条镶拱,内城门不与外城门相对,门开侧面,上建有箭楼。内城门上的重檐城楼距地四丈五。
“通城内分东南西北四大街,都是石板铺面。四街交会的十字口,建有一处鼓楼,占地面一丈八,横顺相对,高四丈五,两楼一底,三层飞檐,琉璃筒瓦,雕梁画栋,进城后一眼就能瞧见。”商队头领热心地介绍。
“咱们现在要去的是北门,”张从九悄悄对顾含章说,“北边平缓,但北边的前面,咱们来的方向,除了从乌鞘岭翻山过来,就只有摩天岭,那也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通城的西门有青江,再过去是悬马关。通城东门外有金溪,再过去也有阴平关。绕城的护城河连通了青江和金溪,要从云州和朔州入益州,这通城,可是个必争之地。”
顾含章兴致勃勃:“那咱们在这儿多留几天?耶,云州那边官道过来是不是也要从这通城经过?”
“如果走近道,应该是要从这边过。不过阴平关栈道险峻,一般人们都会选择绕道朔州那边的宁南城--也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官道入益州。云阳不是说与伯夏约定了在阆城相合吗?咱们从通城出去,脚程快些,四五天应该能够到。”
顾含章眼睛转了转:“九叔,你说成王老远地在锦城纳个通城这边的小妾,是不是有所图谋?”
“通城不光是兵家必争之地,它还是商贾云集之地。咱们不说它在群山之上的各种山珍物产,单单说那青江,”张从九遥遥一指,“那水中,云阳知道出产什么吗?”
顾含章摇摇头。
“沙金!那青江上游的山中还有岩金矿。此外,还有不少铁矿呢。这个城内不光是有汉人,还有氐、羌、回族,李、赵、王、马这四姓是大姓,成王那小妾的娘家,就是王家。这通城,人人都知道的七佛王,通城外王家庄百分之八十的土地都是他家的,王家庄外的七佛山也是他家的,盛产的七佛茶,以前是前朝的贡茶。”
“通城的金铁矿都是由朝廷开采的,但沙金,朝廷却是允许私人淘洗,由朝廷开出金引,有金引的人组织人手入青江淘金,淘出的金砂须得交由朝廷购回,还得课税。青江可以淘洗沙金的地段基本都是通城境内,而取得淘沙金引的,就是通城内的李家,人称通城李。而通城李与七佛王又是姻亲关系。那个在陇原县狐假虎威的小妾的嫂子的娘家,却是姓马,他家却是跑盐的,是这一带盐帮的老大。”
“这枝枝蔓蔓连起来,不就把通城的经济都泰半连在其中了吗?他想掌控通城?”顾含章一听就清楚了,“这成王,脑子动得多呀。”
“不过他想法虽然好,也不完全行得通。”
“为啥?”
“咱们这位陛下,虽然性子绵软了些,却也不是个昏庸的,”张从九大逆不道地低声,“这通城内驻扎了南府军,金铁矿场都是由其监守,这可是陛下手中的利刃,其统领毅勇侯,那是绝对忠于陛下的,成王是不可能在其中做手脚的。通城县令的指派,须经吏部尚书亲自过问,成王与苏家都插不上手,吏部那老头可不买苏家的账。”
枣红马踢踢踏踏地往前走,四周有高山崇岭环绕,山色青翠,透蓝的天空时不时簇拥出一团绵软的云朵,风有些徐徐。
“九叔,你在这城中,也安插了不少探子吧?”顾含章冷不丁出声。
张从九哈哈笑:“咱们是生意人,多多了解当地情况,才好做生意嘛。”
我信了你的邪!顾含章睨他一眼。
“走吧,咱们快进城了。”张从九拍马往前,顾含章吃了一嘴的灰,气得哇哇叫着追赶上去。
商队的人并没有进城,而是在一个叫华严庵的地方就与顾含章等人分了手。他们要走近道,这样可以节省不少时间,顾含章与张从九是准备游玩着走,就不浪费他们的时间了。
在城门外排队进了城,果然如商队那个领头的说的一样,抬头就能瞧见那栋雕梁画栋的鼓楼。张从九领着人就在鼓楼附近找了家客栈,包了个清静小院。顾含章又是灰尘又是汗水的,到了地儿就吩咐人去要了热水,好好地把身上打理了一遍。
同福客栈是一间比较大的客栈。顾含章等人换好衣服出来已到了晚餐时间,客栈的厅堂热闹非凡,室内弥漫着一阵阵诱人的香味,肩上搭着毛巾的小二,端着菜盘一边行走一边吆喝着,掌柜的在挨着大门的柜台里打着算盘,算账之余瞧见进店的客人还吆喝小二来迎客。
冬一溜过来悄声道:“姑娘,这客栈真热闹,楼上的单间都满员了,这打尖儿的人也不少,后院洗碗的,劈柴的,都忙得满头大汗!”
“这点时间你也去瞧热闹了呀。”
“这可不是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