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中午,桂卿和凤贤、闻景终于有机会可以在一起大喝特喝一顿了,喝酒的地点就选在通达小酒馆,一个曾经给桂卿留下美好印象的地方。好地方,从来都不可多得,正如好朋友一样。
三个人耍了半天的贫嘴,热菜才基本上齐。
“这个在咱青云喝个闲酒吧,就得有个青云味,你们懂吗?”一杯辣酒下肚之后凤贤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卖弄起来了。
“俺不懂,就你懂!”闻景板着脸白了他一下。
“你们既然不懂,”凤贤毫不谦虚地说道,他这个标准的外地人竟然非常潇洒地摆起了只有本地人才能有的老资格,“就听恁哥我给你们好好地上上课吧。”
“青云县是海西省南部的绝对一线城市,这个绝不是吹出来的。”
“青云人热情无比,隔三差五地就会有人招呼着聚一聚,玩一玩,喝一喝。”
“因为县城不大,从东到西或自南到北,开车、坐车或着骑洋车子,如果路况正常的话,都不会超过半小时,所以操持这玩意总是会一呼百应,一应即来,一来即喝。”
“聚会的时间呢,”他滔滔不绝地继续说道,极力地表演着他的拿手好戏,不要一分钱的酬劳,“通常都在晚上,当然周末最多。一般不到六点钟主人就到了饭店,饭店一般都不大,但菜一定得有特色,不是鱼烧得好,就是鸡啊鸭啊是一绝。”
“反正是朋友聚会嘛,用不着讲究什么排场,关键是要吃得舒服。”
“要论实惠不实惠,小饭店的菜一点也不比大饭店的差。”
“主人一落座,就拿着手机拨打一通,重复着同样一句话:怎么还没到啊,就等你一个人了。”
“这个时候对方就会说:到了,到了,已经到饭店门口了,或者是马上就到了。”
“等到菜上齐酒倒满,主人通常就会说上一两句,无非就是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大家了,在一起聚聚之类的话。”
“要是主人什么也不说,客人就会催他说上两句,然后酒宴就正式开始了。一杯酒喝起过后,主人开始一一介绍客人。”
“这个时候,主人大多会变成※※部长,因为他会把每个人都现场给提拔了。”
“比如所里的刘警官就是刘局长,银行的王出纳便是王行长,学校的陈老师就是陈校长,自由职业者李某人立马摇身成为李总等等。于是乎一个桌子上副科、正科,副处、正处,厅级干部比比皆是,全是大领导,大家也不客气。”
“不认识的还相□□点头,表示知道了,认识了,显得非常自然。”
“很明显,大家对主人的介绍很是满意,”他惟妙惟肖地活灵活现地模仿道,引得桂卿和闻景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偶尔有极个别的会谦虚一下,会模模糊糊地说,我不是,不是的,但是那个声音必定会小到差不多连自己都听不见的程度。”
“这个时候马上就有人说,快了,快了。”
“青云不是酒乡胜似酒乡,人既善饮,也很豪爽。通常一个酒桌上,起码是先带一箱白酒来,大家先是每个人两杯敬一圈,然后再每人加深两杯。”
“虽然大家都很能豪饮,但小城人喝酒却非常文明,一般在两圈之后,主人就随意了,就不再强求每人喝多少了。”
“这个时候酒量大的人就开始发挥了,”他兴奋异常地讲道,说的其实都是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小酒杯靠边端起,便开始打通关了,或者叫令狐冲(拎壶冲)。”
“如果遇到老乡、战友、同学等等,便是咱俩干一下,如果对方是个女的,那个‘干’字就说得特别重,弄得桌上的美女既粉面含羞,又喜不自胜,总之是难以言表的。”
“老朋友的,新朋友的,一推一干,几个回合下来,不少人就吃不消了,大声地喊不喝了,不喝了,留点,留点。”
“敬酒的人就会说,不行,你这是养金鱼呢?”
“这时候,敬酒的就粉墨登场了,他们会端起酒杯起身走到朋友面前敬酒。”
“这样的礼遇是高规格的,没有人能够拒绝,于是乎,酒又是海喝了一通。几个回合下来,一箱白酒就见底了,主人便喊饭店老板,再拿两瓶酒来,众人就开玩笑说,不拿了,不拿了,拿来也喝不了。”
“主人看看面红耳赤的客人,便说,既然不能喝了,那也就不拿了,那就搬箱啤酒来漱漱嘴吧。”
“老板便搬来一箱啤酒,全部打开,一人发一瓶,接下来便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啤酒战。”
“如此这般,”他越说越起劲,仿佛又回到了那种奋勇厮杀的宏大场面当中,“各人的酒就喝得差不多了。”
“于是,张处与李局之间就开始交换手机号,王局和周总就相约下次聚会的时间和地点,总之是场面异常热烈,你兄我弟,你姐我妹,相见恨晚,英雄相惜,握住的手紧紧不放,拥抱起来如胶似漆,回到座位上时恋恋不舍。”
“这时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