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到通知以后,在电话中把这个事给柏为善如实地汇报了一下。
一向比较滑头的柏为善在电话里并没说自己什么时候回单位,而是要求他直接去请示姜月照,看看怎么处理。
他按照对方的指示和要求去找姜月照,姜月照接过通知之后草草地扫了两眼就把它还给了他,然后说:“按通知要求处理就是。”
“那个,桂卿,”姜月照临了又安排道,“你具体看着办吧,反正也是无所谓的事,报谁都行——”
桂卿回到办公室之后又仔细地研究了一下那个通知,心里很快便有了初步的打算。
他觉得既然市局给的先进个人的名额数比青云县的镇(街)数稍微多一些,而且又明确要求必须要报基层的业务技术人员,那就干脆每个镇(街)的水利站都给一个名额,让他们往县局报,然后再给局里留两3个名额,这个事基本上也就差不多了。
主意打定之后,他便给各个镇(街)的水利站和局属有关单位、机关有关科室分别转发了通知,并且给了每个镇(街)1个名额。
当然,按照惯例他并没有将市局分配下来的总名额一并随通知发下去,因为那个数字是留给领导来做最后平衡用的,这个小道理他自然是明白的。
第二天早上上班后不久,桂卿刚刚打扫完卫生还没来得及坐下喘口气呢,就见柏为善阴沉着个老脸进来了,简直像刚刚死爹了一般。
“小张,昨天那个让各个镇(街)水利站上报先进个人的通知是你下的吧?”柏为善嘴唇颤抖着问道,桂卿不知其意欲何为。
“对啊,是我下的,”桂卿一脸不解地回道,同时心里一紧,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漏洞,“怎么了柏主任,哪个地方做得不对吗?”
“你给所有的镇(街)都发了吗?”柏为善没有理会他的问话,而是继续冷冰冰地问道,看来他真是死爹了。
“对啊,都发了。”桂卿还是没明白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因而继续强作镇静地回道,此时他心中已经有所反感了。
“我问你,你干嘛都发啊?”柏为善理直气壮地责备道,或许他又死了一个爹,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的爹,总是死不够的样子,“那样的话还怎么控制最后的名额总数?”
“什么,控制名额总数?”桂卿随口重复着问道,同时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不再有变化了。
他从来就没想过这个世上竟然还有控制名额总数一说,他天然地觉得,自己不在通知中公开总名额数本身就不是多么光明磊落的事,本身就已经是在控制总名额了,要是再不把通知给所有的镇(街)普遍都发下去,那未免就有些太不讲究了,私心就显得太重了。
“哎呀,你怎么能给所有的镇(街)都发呢?”很显然,柏为善的意思并不像桂卿先前认为的那样,于是他有些真生气地责怪道,“你应该是想让谁报,再给谁发这个通知,点对点地发,明白吗?”
“连这点道道都不懂,你还怎么在办公室混?”他撂起脸来很严肃地训话道,“你到底是干嘛吃的?”
“怎么净干这种噱事!”他变本加厉地训斥道。
“柏主任,当时你并不在局里,”桂卿本能地辩解道,而这种行为在柏为善看来却已经是不折不扣地不讲理外加不入路了,“这个事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请示完姜局长了,是他让我看着办的。”
“而且人家通知里也说了,先进个人必须是报基层一线的业务技术人员,基层一线,那不就是指的镇(街)水利站的伙计们吗?”
“通知里是那样说的,这个不假,不过你不能就那么直白地去理解,去执行,懂吗?”柏为善的小脸一红,他扬了扬那个特别令人厌倦的中分头,自以为是地继续教训道,“基层,你以为什么是基层?”
“难道说咱县水务局的伙计们就不是基层了吗?”
桂卿确实没想到这一层。
“那要是和部委的人比起来,连省里和市里的人都算是基层的,你明白吗?”柏为善逮住这一条不丢,大张旗鼓地毫不留情地批评起桂卿来,“你就知道瞎理解,擅自做主,遇事也不好好地请示我!”
“柏主任,那你的意思就是,多报几个咱局里的各个站室和局属单位的人,少报几个镇(街)水利站的人吗?”桂卿努力地揣摩着问道,尽管心里也是委屈得不行,但是现在他只能先忍住内心的冲动。
“小张,这个事那还用再明说吗?”柏为善一脸鄙夷地说道,根本就不想掩饰什么讨厌对方的恶劣情绪,“肯定是先报咱县单位的人啊,等咱这些伙计们不要了,或者用不了了,然后再考虑考虑镇(街)的人,这才是正常的程序。”
“当然了,”他转而又道,那个嘴真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哪个镇(街)你要是有不错的伙计,也可以优先考虑嘛。”
“柏主任,我觉得——”桂卿似乎还想要说点什么。
“你不要觉得,”柏为善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