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不愿久留(1 / 3)

眼下,已经借调到东院政研室工作一个月有余的桂卿考虑最多的一个问题就是,他还有必要再在政研室里,或者说在这个早就已经名存实亡的三强竞赛办公室里,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呆下去吗?

眼下到底该何去何从,这确实需要他好好地权衡和考量一下。

桂卿曾经听王宗友在无意中说过,似乎鹿苑中学或者城区其他某些初中的个别老师特别想借调到东院政研室来,而且有的人活动得还比较积极,另外还有一些在镇(街)调研室干的人也想借调过来。

有鉴于此,他对于是否有人来接替他目前的工作并不是很担心,尽管他在东院政研室本来就是那种可有可无的人。

既然有那么多的人挤破头地想进来提高身份和光耀门庭,或者换个更加精彩的活法,那么他为什么不主动地退让出去呢?

他向来就不是一个愿意和别人去争去抢的人(当然,纵然他想和别人争抢恐怕也争抢不过,对此他也是心知肚明的,无需别人交待什么),在这种时候就更不愿意硬要表现出想留下来的意思了。

再说了,从来也没有哪一个人曾经明确地告诉过他,为什么要借调他过来,以及最终要借调多长时间等问题,甚至连一点点的暗示也没有。

如果是短期借调的话还好说,忙完了他直接回水务局,要是长期借调怎么办呢?

他要是过个两三年之后再回水务局,那肯定是要被原单位看扁的,而如果能正式调过来的话,又没有人能给出这种保证。

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考虑,他都比较倾向于尽快离开这里,而不是想某些人想当然地认为的那样想着法地留下来,就和八辈子没进过这种机关似的。好多人都想要的东西,他偏偏不想要。

他当然也明白,到目前为止之所以没人对他进行什么哪怕是非正式的谈话,和他把这个事挑明和说开了,最大的可能就是牛富春等人还在观察他和试用他,等他们有了一个比较清晰和明确的判断之后,估计就会对他的去留做出安排了。

他觉得,即使按照比较乐观的结果来考虑(当然了,这是在牛富春等人看来比较乐观的结果,而对于桂卿来说则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也就是他们对他的各方面表现都很满意,愿意把他留下来,那么也未必就会非常及时地把他的人事关系给办过来,因为那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既然如此,那么他理所当然地认为他确实没有必要像只猴子一样留在这里继续让人家来观察他、考验他、衡量他,并且最终决定是否让他暂时性地留下来了。

他不喜欢让别人决定自己的命运。

他特别真切地感觉到那将是一件极其不对等的、特别有失尊严的、一方想当然而另一方又极不情愿的非常别扭的事情。

他从内心深处特别厌恶这种感觉,特别厌恶。

他天然地觉得,如果硬要谈什么观察、考验和衡量的话,那么这至少也应该是一个双向的相互的过程,而不是一个一方完全主动,另一方完全被动的过程,他根本就不能容忍他的选择权和知情权被无视、忽视和轻视的行为,绝对不能忍让。

单就这一条来讲,就足以使他断然离开这个看似威严大院了,更别提这个大院里那种无处不在的让人感觉特别压抑、拘谨和难熬的怪异气氛了。

他很快就做出了一种决定,那就是主动离开东院政研室,无论对方和他讲什么,哪怕是许诺什么,他都坚决要求离开,绝不拖泥带水和犹犹豫豫。

他觉得他的决定就像一把上古时代制造出来的光芒耀眼的利剑一般,一旦出鞘就必须要砍掉他眼前的障碍物,否则的话他绝不会再把这柄利剑放回剑鞘里去。

他当然也明白,既然他想要一个所谓的尊严,那么人家单位也有单位的尊严,人家肯定不会对他的离开说什么的,因为想去那里的人多了,也不差他一个,正所谓爷不留此地,自有其他的爷抢着过来。

机会当然是非常宝贵的,但是他既不稀罕这种机会,也不喜欢这种机会,更不会为失去这种机会而感到遗憾或者后悔。

他虽然已经实实在在地参加工作多时了,对这个社会的真实性和严酷性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和认识,但是很多时候他考虑问题还是比较偏执和任性的。

“我原来也是鹿苑中学的老师,”当桂卿在一个比较无聊的下午主动去找王宗友谈话并借机告诉对方他的真实打算时,王宗友颇为温顺地微笑道,似乎早已料到他的来意了,“本来当老师也是一个挺安稳的职业,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说,这种职业还特别适合我的性格和脾气。”

“但是,我还是想着要跳出这个行业,跳出这种需要年年重复的生活,因为我想换一种生活方式,不是那么循规蹈矩和按部就班的生活……”

“哦,我也不喜欢当老师,”桂卿在非常明确地表达完了自己的去意之后又听见王宗友这样说话,便顺势感慨道,同时又产生了一点点难舍的小情绪,“因为老师年复一年都是干着同样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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