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也没什么事,”桂卿迎着午后灿烂的阳光,咧开嘴巴笑意盈盈地说道,心情颇为放松,就像在豪华饭店里吃饱之后有意地松开的裤腰带舒服一下一样,“中午来喝一个伙计的喜酒,这不刚喝完,想来梅花山公园走走,没想到就碰见了你。”
“哎,怎么没见秦娜啊,她没和你一块来吗?”他又问起不该问的事了,皆是因为脑子里有这块,所以才脱口而出的。
按理说他本该掩饰一下自己的心思的,但是又想到话已至此了,也就没必要弄那些景了,于是便释然了,不再纠结此事。
“噢,她有事,没过来,”彭理国有些兴奋地说道,似乎一提到秦娜便能在瞬间给他身上注射兴奋剂一样,他并不知道的是,这兴奋剂同时也注射到了对方身上,“我看今天天不孬,暖洋洋的,不冷也不热,就自己一个人出来玩了。”
接着两个都闲得无聊的男人便随便聊了起来,聊着聊着便谈到了彭理国的那个大侄子彭云启,那个鸟人,还有他的媳妇徐荣。
“其实他们两人的关系也就是那么回事罢了,”彭理国非常不屑地说道,一反往日里给桂卿留下的文质彬彬、温尔文雅,甚至有些呆板和迂腐的印象,“并不像徐荣表面上装的那样融洽和甜蜜,其实徐荣压根就没把他当回事,只是在有意地绕乎他而已,他还整天迷得不撑,觉得自己多粗多长,有多了不起似的,嗤。”
“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桂卿有些不解和好奇地问道,心里却是难得高兴一回的,阴暗的心理人人都有,他当然也不例外,“平时在单位里彭云启好像很牛的样子,样样都比别人管,处处都比别人强,俺看着至少在他老婆面前他还是很牛的,他有时和徐荣打电话都是吆三喝四和说一不二的样子,并不像你说的那样,有什么不和谐的地方呀。”
“我呸,※※!”一向都显得比较老实巴交和稳稳当当的彭理国吐了口唾沫后非常厌恶地说道,那可是真厌恶啊,真得比唐长老的真身都要真一万倍,“是,不错,在外人面前徐荣好像很怕他,什么事都听他的,干什么都看他的脸色,其实人家在心里早把他当成狗屎了,在他面前徐荣只不过是演戏给他看罢了,他还真以为自己又多英雄,多敞面,多有本事啊,真是的!”
“难道说彭云启自己感觉不到吗?”桂卿明知故问。
“我觉得他是真的感觉不到,”彭理国不急不缓地实话实说道,似乎在美好的春天里唯有此事尚且值得一提,其他的事情不是无聊便是无趣,根本不能拿来当成有价值的谈资,“他要是知道这里边的事他就不是彭云启了。”
“他这个人总是自我感觉良好,总是拿别人都当傻子看。”
“其实呢,”朗朗乾坤之下他胸怀坦荡地讽刺道,心情也显得颇为豪迈,与周边的景致非常协调,“我觉得情况正好相反,是个人都比他能,都比他聪明,他不过是假能和假聪明罢了。”
桂卿怎么也没想到彭理国对彭云启的评价竟然会有这么低,几乎都低到脚底下去了,便有些想要一探究竟的非常本能的想法,于是便接着问道:“那要照这么说的话,他们两人之间的矛盾已经很深了,只是彭云启这家伙暂时还不知道而已,是吗?”
“嗯,对了,”彭理国会心地微微一笑,接着把洒满七彩阳光的小脸轻轻地一横,继续无遮无拦地褒贬道,颇有些竹筒倒豆子的意味,也不知道今天他哪里来的兴致,“他就是那种非常骄傲地非常愚蠢地把自己封闭起来不让外人说他,不让别人提醒他,末了被别人欺骗和愚弄了,他还在那里沾沾自喜和自以为是的人。”
“刚开始人家徐荣也是有什么事都给他说,给他拉,”他继续大大咧咧地揭秘道,也不说他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些信息的,这几乎都是非常独家的个人隐私了,“毕竟是年轻的两口子嘛,人家多少也是有点喜欢他的。”
“但是这孩子别管做什么事老是认自己的理,从来都是只许自己不许人家,凡事都得是他媳妇听他的,任何情况下谁也不能更他的令,那时间长了人家徐荣有事还能再给他说吗,对不对?”
“嗯,也是。”桂卿点头道。
他觉得彭理国说的那些事彭云启确实能干得出来。
“结果呢,他还老是觉得徐荣听话、乖巧呢,”彭理国又冷笑道,满脸都是看不起他那位大侄子的意味,“真是太可笑了,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而且,他还特别地以自己在家里说一不二很有权威为荣,觉得自己的脸上很有光彩呢。”
“其实人家那是懒得理他,不和他一般见识,有事也不和他说实话!”
“说到底他实际上懂个鸟啊!”他忍不住直接骂道,觉得这种人连婚姻生活里最基本的东西都没搞懂,真是傻得够呛和蠢得无可救药了,“这就和大人有时候教育小孩是一个道理,你当家长的老是批评孩子骂孩子,时间长了孩子也就学着不给你说实话了,对吧?”
“这都是很简单的道理嘛——”他继续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