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哎,老彭,你不能孬,别趁我不注意犯老毛病啊,你看看你,不能喝就别硬喝,现在喝毁了吧?”他活没给桂卿安排完呢,就又忙着操心打牌的事了,于是便张口大声地斥责道,“你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那个瓷器活,你现在谝什么能啊你——”
“嗯,小张,”稍后他头也不回地对桂卿继续安排道,“下午下班前交过来,那个稿子嘛,其实也好写,一点都不难——”
“哎,老彭,有酒盖脸你就开始不讲究了,是吧?”他接着脸红脖子粗地咋呼道,怎么也不能他老人家耽误打牌,“喝酒得有酒品,打牌得有牌品,做人不能太无耻了——”
话未说完,卢建功又转而投入到指挥联邦打牌的战斗中去了,多一个字都没给桂卿再解释。
其实他刚才的话都是多说的,他以为。
天大的事也不能耽误他打牌,更何况这个调研报告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因为压根就用不着他来写,他不过是顶个名罢了。
桂卿按照模模糊糊的指示精神走到卢建功的办公桌旁,拿起那张薄薄的通知认真地看了起来,他发现上面的要求很笼统,并没有对调研报告怎么写提出什么有价值的说明,只是提到总字数不能少于3500字。
“水务局的业务工作和财源建设有什么关系呢?”他看完通知后不禁皱着眉头想道,觉得这个通知下得简直有些匪夷所思,“如果非要写点什么内容的话,我到底从哪几个方面入手呢?”
在这件事情上他首先想到的是如何写的问题,而没考虑该不该他写的问题,这就是他终身携带的悲剧因素之一,他对此却缺乏足够清醒的认识,也从未深刻地反省过这一点非常严重的不足。
带着这些随之而来的问题,并抱着“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的侥幸心理,他小心翼翼地做贼一般地把可怜巴巴的目光投向了熊英杰和卢建功等人,希望能从他们口中得到哪怕是一星半点的比较有用的提示和要求。
正如他刚才所预料的一样,再也没有人主动提起这个事,也没有人再往他身上多看一眼了,就好像他整个人不存在一样,众人的心思全部都集中在打牌上面了,或者假装是这样的。
“小张,你就别问这个问那个的了,”酒气熏天的与民同乐的熊英杰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他甚至也是连头都没抬一下,贼贱贼贱的样子看来就让人想吐,不愿意再看他第二眼,“你就看着先弄吧,反正具体要求,通知上都有,你问别人,别人也不知道。”
“那个,彭伟民屋里开着门呢,”他又不慌不忙地安排道,派头耍得足足的,“你去他屋里写去吧。”
“哦,对了,一定要快点弄啊,”他随即又提高声音叮嘱道,好像只要他安排到位了,事情就已经办好七八成了,说到就等于做到了,“干漂亮点,弄刮净的,人家那边还等着要呢。”
满屋子偌大的空间里,只有这句算是人话了。
桂卿懦懦地张张口还想再讨点指示什么的,因为他毕竟还是有点心虚,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写这个调研报告,但是熊英杰已经彻底不理会他了,而且也不打算再理会他了,其他的人更是全身心地投入到热火朝天的够级大战中去了,那个兴奋的劲头明显地是在告诉他,他要是再不知趣地打搅他们玩牌,那就是彻头彻尾的无可救药的傻瓜、蠢货和弱智了,就不配在这个屋里呆着了,就该有多远滚多远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可是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俊杰。
“至于这孩子怎么写,背后怎么犯难为,那都是他的事,又关我等鸟事?”他以为现在所有的人大概都是这样想的,其实所有的人也正是这样想的,这一点都不新鲜,就像夏天会热和冬天会冷一样,“我反正是熬出头来了,不用再操这个鸟心了。”
他见自己毫无办法去顺利地表达自己的意见和想法,而且即使勉强表达出来了也没什么用,便只能无奈而又气愤地去彭伟民的办公室写调研报告去了。
他是带着很大的情绪走的,关于这一点想必打牌的人也相当清楚,只是他们都非常乐于看到这种情况罢了。
“卢建功这个熊黄子又不是我的直接领导,他有什么权力直接安排我干活呢?”他在路上竟然还如此天真地想着,真是愚顽得够可以的,在应对这些事情方面,他比彭云启差远了,“这事明显就是姜局长安排给熊英杰,而熊英杰又安排给他的活,他却撺掇着熊英杰把活扔给我,拿熊英杰的身份和派头来压我,哼!”
“还有,卢建功为什么不让宪统写这个调研报告的呢?”他进而又不由自主地想道,且越想越觉得烦不胜烦,越想越觉得自己活得窝囊和憋屈,而且更要命的是还没地方说理去,“从道理上讲宪统才是他的直接手下,安排给他写总比安排给我写更理顺一点啊。”
“他们怎么就不敢安排彭云启写的呢?”他又如此想道,简直有点刹不住车的意思,这都是他心里自然而然地涌现出来的非常朴实的想法,他觉得理由都是非常充分的,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