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白驹过隙,一晃又到了全县机关事业单位统一招考的新人到各个单位报到的时间了,就像鲜嫩无比的韭菜被收割了一茬之后又长出来了一茬一样。
今年水务局又进来了一名大学生,那就是被分到单位南这边水政法规科的尚东升。
此君是前年本科毕业的,在社会上闯荡和历练了两年左右的时间,今年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参加的招考,没想到很轻松地就过关斩将地进了圈,自然有些喜不自胜的心气。
东升个头不高,大概有一米六多一点的样子,长得平头正脸四平八稳的,穿着打扮偏重于休闲风格,总体上看还比较齐整,既不是多英俊潇洒,也不算多平庸猥琐。
除了身高有点硬伤之外,另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他总是戴着一副远视眼镜,因此看人的时候喜欢翻着眼皮把目光从眼镜上方投射出来,显得比较另类和好玩。
进单位还没多长时间呢,他就以天生的幽默、热情和滑稽的性格,和包括本单位同事在内的整个楼层的人搞得相当熟悉了。
仅此一点就这充分显示了他拥有着较高的智商和情商,和彭云启完全不是一类人,说话办事等各方面轻轻松松就能甩后者两条街还远。
他在性格脾气上和苏庆丰颇为相似,平时总是一副风风火火脚不沾地的忙碌样子;在酒风酒品上又和姜月照有一拼,喝个斤把酒根本就不在话下;在干工作方面又和桂卿属于一个路子,根本就不用别人多操心,不声不响地就把科里的那点活干完了,而且干得质量还好,效率还高。
他在弄清楚单位里人事方面的基本格局之后,很快就对彭云启采取了敬而远之的态度,同时和桂卿的关系却越来越近乎了,这就足见其英明之处,至少是有着过人眼光的。
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他会偶尔和桂卿开玩笑说:“兄弟,你干个办公室主任那不和玩似的,还算个事吗?”
而桂卿往往会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告诉他:“我根本就对这些争名夺利的琐事没什么兴趣,只想领份属于自己的工资,在绝对不给别人添麻烦和添心事的同时,尽心尽力地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事,我从来就不多想,而且想了也没什么用。”
“兄弟,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和感受,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在这一点上你确实搞错了!”东升有一次在谈到这个问题时语重心长而又毫不见外地对桂卿阐述道,“你不去争,不去抢,最后恐怕连你应得的那一份都保不住,这样的事我见多了。”
“还有,你以为你只要老老实实地干好本职工作就行了吗?”他见解颇深地继续说道,“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平时你闷头干得再多,其结果也和你干的工作关系不大,最后往往可能是干到腚沟子里去了,压根就没有人惜乎你,也没有人关心你,更没有人在乎你的利益和你的进步,甚至包括你的真实感受!”
“我压根也不在乎这些东西!”桂卿有些倔强地说道,似乎想要通过口头的强硬来挽回一点点脸面,同时他忽然想起了弟弟桂明也曾经说过这样率性而又认真的话,便由衷地感到东升确实是个难得的好伙计,非常值得深入交往。
千金不易得,知己更难寻,芸芸众生中同路者又有几人?
“你完全可以不在乎这些,因为你有那个宽广的心胸和崇高的思想境界,但是当你在单位被人欺负被人讹的时候,你的父母怎么想?”东升一本正经地说道,其责任心似乎来得有些过急,但他顾不得这些了,他既然看到了问题的所在,就要责无旁贷地指出来,“你的亲戚朋友怎么想?”
“你以后要是结了婚的话,你的老婆又是怎么想?”
桂卿真的从来没想过这层意思,因而更加佩服东升了。
“就算他们都不同情你,怜悯你,你自己就不觉得对不起他们吗?”东升继续说道,话语的力度还是比较适中的。
“当然了,该奋斗的还是得奋斗,该争取的还是得争取,”桂卿在完全认可了对方的话之后又自我解嘲地笑道,“我只是说,不去一门心思地想着怎么往上爬的事,不去费尽心机地投机钻营,而不是说就此丧失生活的斗志和勇气了,那个肯定是不对的。”
“正所谓干在当下,成在实处嘛,”东升把拳头一握,潇洒利索地在空中挥了一下,然后就从嘴里抛出了这么一句非常漂亮得体的话来,“既要低头拉好车,也要抬头看好路,对吧,兄弟?”
“向尚哥学习,向尚哥致敬,哈哈——”桂卿边说边认真地敬了个礼,惹得对方微微一笑,如同三伏天吃了个大西瓜。
“咱两人共勉吧。”东升回道,便迅速结束了这种老大哥关爱小弟式的温存对话,毕竟再好的大西瓜也不能吃太多。
有一天下午,在领到第一个月的工资之后没多久,东升就趁着大办公室里没人的时候走到桂卿跟前问道:
“哎,对了,桂卿,你的工资是多少,能告诉我吗?”
“我想对照一下。”他较为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