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匆匆,又是几天过去了。
这天早上上班后没多久,姜月照就弓着个虾米一样的小腰笑眯眯地走进大办公室来,手里提着一个印着外国字母的白色纸袋子。
“哎呦,姜局长,你出国回来了?”渠玉晶看见姜月照后不用扬鞭自奋蹄地问他,好像出国溜达着玩的人是她,而起身恭迎她的人是姜月照一样,“上欧洲玩得怎么样?”
“是欧洲五国还是八国?”
他刚想回答呢,又觉得没必要再说了,便只是笑笑。
“你也想着给我们带点好东西回来没有?”她又抢白道,根本就没给他留说话的机会,谁也不知道她前边问的话有个屁用,“你总不能白去一趟啊,是吧?”
“我们在家里的可都眼巴眼望地盼着你带点东西来呢,你可不能空着手回来啊,不然就忒没人情味了……”
他从兜里不慌不忙地掏出一个灰白色的软烟盒,从中抽出一根来让给桂卿,脸上只是带满了毫无深意的本该就有的笑容。
他并没有直接搭理她,想来是不急,对这种情况他心里有数,知道如何把握节奏。
桂卿很自然地把那根烟接了过去,同时拿出自己兜里的打火机给姜月照点上,然后才把自己手里的烟点着。
他平时并不怎么爱吸烟,只是和朋友或同学在一起吃饭喝酒的时候才偶尔吸那么一两根。
待进了单位之后他看见姜月照是个老烟鬼,为了和单位主要负责人的这一爱好保持高度的一致,他也就没刻意地戒烟。
有了吸烟这个共同爱好之后他和姜月照之间的关系似乎也更融洽了一些,两人在闲暇之余不时地互相让烟吸,倒也显得有几分很亲切。
不过据他观察和分析,即使他不是有意识地通过吸烟这个共同爱好和人家拉近关系,人家依然不会和他有什么隔阂的,因为这位一把手其实非常平易近人,一点那个架子都没有,完全就是一副退休老头的豁达样子。
他不深不浅地吸了一口烟之后,忽然想起了小时候大人经常哄小孩说,上街给你买个“狗等”回来,他喜滋滋地看着渠玉晶挤眉弄眼地索要“狗等”的样子,不禁感觉有些好笑,觉得从前的大人真会哄小孩,就像眼前的姜月照很随意地哄渠玉晶一样。
“你看看你说的,我还能光顾着自己玩,把大家伙给忘了吗?”姜月照这个和蔼亲切的小老头边走边给渠玉晶说,看那意思定然是有下一步的行动,“所以说,别管什么事你都太着急了,有时候不等人家张嘴说话,你就先咋咋呼呼的,自己还觉不着。”
“这不,我光正宗的巴黎香水就买了这么一大袋子,你怎么能说我白去一趟呢?”趁着高兴劲不轻不重地数落完渠玉晶之后,他才把真实来意说明,以增强数落的效果,“来,来,来,一人一瓶,见者有份。渠玉晶,这么多人,我让你先挑,行了吧?”
单位其他站室的人闻讯也都赶了过来,纷纷拿姜月照送给大家的礼物,同时不停地夸他大方,够意思,想得真周到。
桂卿也和别人一样拿了一瓶看起来还不错的香水。
直到这个时他才知道,原来姜月照前几天去欧洲玩了一趟。
他心说,这个保密工作做得可真够好的啊,他就在办公室工作,事先居然一点都不知道,看来这个事应该是刘宝库亲自操作的,要不然应该不会瞒得这么死。
“唉,我去的时间短,一共也没捞着玩几天,”姜月照笑着给大家解释道,看来他在外边玩得应该不孬,可谓是乘兴而去,满意而归,那个潇洒劲就不用多说了,这么大年纪了,临退休前出去玩一大圈,开开洋荤,他也该知足了,“反正是这里瞅瞅,那里瞧瞧,人家去的地方咱也去了,也就是走马观花地到各处随便看看罢了,所以也没得空给大家买什么太好的东西——”
听到此处,大家的注意力立马就集中过来了。
“这些香水也就是一个小小的心意,咱先说好啊,都别嫌孬,别嫌孬啊,嫌孬的话就别要了——”他笑呵呵地唠叨着,犹如古代一位在饥荒年间大张旗鼓地对外施舍粥饭的乡贤。
渠玉晶在拿到属于自己的那瓶香水后当场就打开了,连一秒钟都没犹豫,她一边用鼻子猛闻香水瓶口散发出来的迷人味道,一边非常夸张地说这香水是多么的地道和纯正,又是多么的与众不同,好像她对这种来自国外的“奢侈品”有多懂的似的。
“哎呦,看你那个样子,你还挺识货的啊。” 刘宝库果然抓住机会直接讥讽她了,这一招简直比骂誓都准,大家刚才都猜到这一点了。
“行了,你别门缝里看人,小瞧了我,”渠玉晶将已然有些褪色的峨眉使劲一扬,立即不失时机地回击道,“俺就算再憨,再笨,也知道半斤是八两,不像你这家伙好赖不分,香臭不辨,从古到今都不知道十五天是半个月,半个月是十五天。”
她报仇一般地讥笑完刘宝库之后,又一刻不停地显摆道:“其实越是好香水乍一闻越不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