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八万生于九零年初,他上头有叔叔家一对双胞胎哥哥陆少平、陆少安,相差一年。
双胞胎经常在一起打架。陆仲矮了两人一头,在旁边围观的时候,也会被流拳头挥到。
他还没满月的时候,就被父母扔在乡下。没断奶时,被叔叔婶婶装在一个竹质的小筐里,放在田头看他们种地。直到种完半亩水稻田,到了中午时分,大人们停止劳作,才喝得上一口奶。
也没办法,那时候的条件就是这么艰苦,家家户户的孩子,都是这么过来的。
饿得嗓子都嚎干了,也只能等到大人休息才能抱着哄一会儿。
竹质小筐里放不下的时候,大人会把他直接扔在棉花地里,让他爬来爬去。
刚会走路的时候,就和田园犬为伴,坐在田头看大人割水稻。
双胞胎两岁多,已经会说话了,陆八万只能咿咿呀呀地嗷几嗓子。
一年春节,陆八万被一个陌生女人抱起来,叔叔笑着对他说:“这是你妈妈,快喊妈妈!”
他一脸懵懂地看着这张不太熟悉的脸,哇一下子就哭了起来。
一个陌生男人抱着他,又说:“爸爸!我是你爸爸!”
陆八万哭得更伤心了,用小手推着挡着,不让他摸。
“这孩子认生。”陆明说。
“就是,看妈妈给你带什么好吃的回来,大白兔奶糖!”说着孙雅从兜里掏出一块糖,塞到他嘴里,“甜不甜啊?”
陆八万舌尖碰到的时候,就尝出了甜味来,一下子就收起了眼泪,呆呆地看着她。
“妈妈,我可以抱抱弟弟吗?”陆岩松问。
“可以啊,小心点。”孙雅说。
陆岩松接过,看着这一坨软肉,心生喜悦道:“弟弟好可爱啊。”
没过一会儿,他就大喊着:“弟弟尿了,尿我手上了!”说着,赶紧将他递给大人。
“啊呀,没事的,童子尿呢。”陆明笑着说。
中午,几个人吃完团年饭。坐在一起嗑瓜子。
陆明说:“这孩子恐怕还要在你这儿多养几年。”
“可以,多双筷子的事儿。”陆良说。
陆明点点头,叹了一口气说:“被罚了那么多钱,房子差点都被扒走了。”
“那总是生下来了。”陆良说,“隔壁村有个九个月去引产的,两条命,没了,丈夫哭天喊地要去要个说法。”
“嗨,这生出来也不好。”陆明皱着眉头说,“还是你好,一次两个娃,省事儿。”
陆良哈哈一笑,“淘得很,每天家里干仗。”
“男孩子打架没事儿,越打越亲。”陆明说,“我家老二在你家还听不听话?”
“听话,你家的崽最是听话了,安静得像个小姑娘。”
陆明笑,“当初啊,是想要个姑娘的。”
“那再要一个。”
陆明的头疯狂摇,“借我一万个胆我都不敢了!”
“哥,瞧你说的。”陆良笑,“你生意做的怎么样了?”
“刚起步,还不好说。”
“嗯,那总比我们土里刨食好一点。”陆良左右一看,娃去哪儿了?
几个大人找了半天都没看到三个娃去哪里了。
十几分钟后,终于在后院的粪坑里找到了三个人。
陆良气道:“少平,你带弟弟去那里做什么?!”说着从脚上顺过鞋子要去打他。
“哎哎哎,先把娃儿捞出来再说。”孙雅说。
还好农村的粪坑浅,三个人捞上来的时候,只过了胸部。
但是这大冬天的,大灶烧洗澡水还要半天。
臭得慌,外面又冷。三个人就像小灰熊一样猫在墙角里。
陆良拿着一个三角衣架,恶狠狠地问:“你带弟弟去粪坑做什么!”
“不是我要去的,是弟弟要去拉屎。”陆少安说。
“怎么进去的?”
“弟弟踩空了一脚,掉下去了。”他说,“我去拉他,也掉下去了。”
“八万呢?”
“八万拉我,一起掉下去了。”
几个大人听到小孩解释,哈哈大笑。
“蠢死你们三个了!”
洗完澡后,双胞胎两个去玩了。
陆岩松带着弟弟玩。
“我是你哥哥!”陆岩松说,“叫哥哥。”
“哥哥。”
陆岩松笑,刚才让他叫爸爸妈妈都不叫,第一次叫的是哥哥!
“八万,你玩不玩捉迷藏?”陆岩松问。
陆八万摇摇头。
“那你想玩什么?”
他不说话,只是傻傻地看他。
“弟弟你怎么那么乖啊,会不会在这里被双胞胎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