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的马车,顾恒之曲指叩几下桌面,听小厮来报说那日的马车是江家的。就是他未过门妻子的那个江家。
在门口等候却不入内,他们是要来他家看他死了没,还是看他能不能胜任江家的女婿?
顾恒之轻嗤笑,这位从小与他定下婚约的姑娘,他们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那几次还是小时候祖母在时见到,他想到车里那抹莹白的下巴,她看了他,他却还不知长大的她变成什么样。
江涵月慌张逃离,她上辈子和沈玉倾成亲三个月,沈玉倾不曾接近过她,那夜是她第一次和外男离得这么近,那张脸,脸上的疤,暗哑的声音,让她回想起来满脸通红。
以前飘着跟他没有这样过,那时候知道他看不见自己,她脸红心跳的回了房,春枝在后头摸不着自家小姐怎么了,针线也没买,说是见人也没见她看过谁。
春花见她们回来赶紧上前:“姑娘,夫人说今晚家宴,让姑娘收拾好了过去。”
江涵月听了这话一脸热气即时散去,家宴,沈氏真是恨不得立马就叫她嫁给沈玉倾,想尽办法让他们接触,这家宴,她没想错,沈玉倾应该也在。
总是逃避不是办法,她唤春枝,重新梳洗换了衣裳,刚刚她紧张得一身薄汗,黏湿的贴在肌肤上。
果如她所料,沈玉倾端坐于沈氏下方,江涵雪坐在他身旁,天真烂漫的同他不知说什么,那个冷绷着脸,露出和煦春风微笑,这般男有情妹有意,她前世瞎了眼居然没看出来。
“大姑娘来了。先来吃个果子,等老爷回来就开席,今日你爹同僚送了篮螃蟹,这蟹正肥美,趁着今儿个老爷会早些回来,我们一起吃。”沈清韵拉着江婉亲热的坐在旁边,刚好正对面就是沈玉倾。
“你玉倾表哥也是见过的,都是一家人。”
“沈公子。”江涵月这辈子都不会叫他表哥,她望着屋里那三人,她上辈子惨全拜她们所赐,咬紧了后槽牙,生生忍住要把桌子掀翻的冲动。
“涵月妹妹。”沈玉倾想死姑母的谋划,他掩去眼底一抹厌恶,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同她打招呼,他喜欢天真烂漫的雪儿表妹,而不是这个木讷又无趣的大姑娘。
江涵月面无表情,她实在懒得和她们周旋,还是她段数不够,看着这些人自己气的胸口沉闷,恨不得撕了他们,可这世所有的事情还未发生,她这样别人还以为她发疯。
“月儿身上还不舒爽吗?母亲也想着一家人好好吃顿饭。”沈清韵见她恹恹,平日里见到了侄儿那是羞中带笑。
“嗯,下午出去吹了风,头有些晕。”江涵月顺着沈氏的话,她见他们就头晕。
“老爷回来了。”
沈氏听见门口丫头声音,笑着站起身来迎接。
“爹”江涵月见自己父亲,前世她执意退婚,气得他不认她这个女儿,他本就最看重规则礼仪,女儿退婚让他颜面无存。他听闻她身死,一夜白了发。
“听你母亲说你感了风寒,可有吃药?”江明德看着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大女儿,孩子越长大越与他生疏。
“月儿好多了。”江涵月看着父亲仍旧乌黑的发鬓垂泪。
“这孩子怎么哭了。”沈清韵压下心中怪异情绪,这江涵月太奇怪。
“被风迷了眼,这会好了。”江涵月忍住眼泪,恨自己本末倒置,自己的亲生父亲不亲近,亲近一个蛇蝎继母,难怪她落得那样的下场。
“好了,老爷我们先吃饭。”沈清韵待江涵雪和沈玉倾拜见过江父后张罗着开席,今日她可是给江涵月和沈玉倾制造见面机会,不是让她们父女情深。
食不言寝不语,只听见碗筷细碎的轻碰声,江涵月净了手,吃蟹她在行,沉默安静的性子让她能专注的细细挑出蟹肉,不一会,眼前的小碟子上堆了满满一盘蟹肉。
沈清韵看江涵月安静的挑蟹肉,不知是不是为侄儿挑的,沈玉倾自小没这样细致的吃过螃蟹,她也是嫁过来多年才学会用这蟹针,别人面前堆了蟹壳,只有沈玉倾面前空空。
还没等沈清韵露出心中明了的笑容,江涵月把小碟子让丫头端过去给父亲。
“爹爹,你试试女儿挑的肉。”
“你这孩子,好。”江明德看着这碟蟹肉,哪怕他不喜螃蟹,也眉开眼笑的把肉全吃光,他这女儿肯和他亲近了。
桌上余下的人剩下的饭吃得心思各异,饭后丫头们端上茶解腻。
“月儿有一事要求母亲应允。”江涵月抿了一口茶水,故意当着父亲的面说。
“你这孩子今日怎么和母亲这般客气,母亲哪件事没有依你的。”沈清柔猜不到这奇怪的江涵月又要做什么,只能按耐住继续装慈母。
“就是我房里的春花,那丫头岁数多了,总爱在我跟前说什么才子佳人,女儿虽爱看两本闲书,也知道有些话不当说,可丫头大了,女儿也不好拘着人。”
江涵月话一落,江明德气得把茶碗重重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