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不应该相信这个混子的“好戏”,他边想边抬头看过去,一个女生给一群男的拉琴,这叫什么事。
闻嵩刚才还帮忙解围说这女生是正经人,结果自己看得最起劲。
好不容易拉完了一整首,底下又有人开始点菜。他们似乎十分享受这种掌控感,尤其是对邢易这种看上去就不轻易屈服的人。
周嘉忱原本想趁这个间隙离开,结果邢易第二首已经开始,他正要起身的动作顿住,不得不往后靠,眸光微沉地继续等。
女生站在门边,身后是个亮度很刺眼的电子屏幕。因为关了系统,成了个完全放反位置的反光板。
不过就算这样死亡的环境,依然难掩她的光芒。
后来周嘉忱回想起这次见面,他还是这样形容的。
他说,邢易拿起琴时整个人像在发光,周身气场瞬间变得不同,和这里的灯红酒绿格格不入,却是一种可以打破环境的力量。
她穿着黑衬衫,白色高腰长裙。纤细的腰身和几近完美的身材比例很轻易地展现出来。及肩长发为了方便演奏用皮筋随意捆起来。随意到有几缕没绑上,就那样耷拉着。
远看好像干净利落的,容易误导没心眼的蠢人,被扎的一身刺狼狈离开。
这个女生看一眼就知道不是会屈于人下的性格,也不知道跟着赵晟泉图什么。
周嘉忱无聊地转着火机,想等这首结束无论如何都要走。接近尾声,他已经看向门的方向。然而下一瞬,前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将他的注意力瞬间吸引走。
小提琴的空腔久久震荡,断了的琴弦还在频率极高地发颤。邢易手上和脸上都挂着血,周嘉忱微愣,下意识看她的神情。
平静到疼痛的转折有延迟,表现得太生硬了。
赵晟泉并未察觉到,皱眉立即站起来,“怎么回事!”
以为会听到第一句关心的话,结果竟然仍然是指责,“让你带把好点的琴,你这是什么地摊货?弄伤了也是活该,真他妈扫兴。”
他这样愤怒,因为听到了周围兄弟的叹息和吐槽。他非常在意自己的脸面,也很重视周围朋友对他的评价。
尽管是家里安排的关系,邢易也没有想要一直冷漠地像陌生人一样对待,再不合,最终也可以做朋友。不过赵晟泉和之前的那些前任都不一样,他永远自私,永远站在她的对立面指责,嫌弃。
邢易才不受这样的委屈。
“我手流了很多血。”她说。
“楼下有个药店,买个创可贴就好了。”
“晚点就愈合了,快去快去——”朋友帮腔,周围人都笑,赵晟泉也笑了。
邢易低头看了眼指尖的划痕,3厘米长的口子,放在哪里都是小伤口,唯独在手上不是,伤口还跨过了关节。
“也不知道上回是谁开个易拉罐划破皮就发朋友圈求安慰。”邢易目光锁定赵晟泉边上那个男的,“好像就是你吧,看姐这伤口流那么多血,尿裤子没?”
“你他妈说谁啊!”刚才笑他的人立刻站起来,隔了张桌子指着她骂。
“呀,不低头都看不见你。”邢易确实比那个男的都高,“买点奶粉看还有没有机会长长?”
“草!”他撸了撸袖子,低头准备绕出来动她。
这时候,边上一直没出声的人突然站起身。经过自己时,邢易感受到后背带起一阵风。
“周哥!你去哪啊?”
“你管我啊?”周嘉忱停下脚步,忽而笑了声,“还留在这看你们一群傻子欺负人?”
对方反应了一会儿,语气也没什么底气地开口:“不是,我们哪里欺负她了?”
周嘉忱闷笑了声,没再说话,似乎垂眸看了她手一眼,随后体抬步推门离开。
门缓缓合上,断绝室内室外所有声音前,周嘉忱听到了半截对话。
他没回头,径自往前走,避开每一个往上凑的男女,免得沾染一身酒气。
不过,他脚步还是慢了点,纯属好奇。
慢悠悠地走到门口挡风帘了,后面包间还没什么动静。他低笑了声,猜她又要忍过去。
就在他准备伸手拨开帘子往外走时,身后传来用力开关门的声音。前面的人步子很快很急,后面的人追着道歉,语气不怎么真诚。
“你到底要怎样啊!”男人怒了,终究还是接受不了他这个地位的人要卑微地求邢易原谅。
“不怎么样啊。”她笑,将没能顺利收好的琴重新拿出来,用力往墙上一砸,巨响一声,像灯泡爆破,周围人纷纷转头吃瓜。
闻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来了,抱臂就站在周嘉忱边上,扬扬下巴,“说了是好戏啦。”
周嘉忱懒得理他,转身离开。
伴着身后微微颤抖却十分坚定的声音。
“就是让你和你的狐朋狗友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