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棠不是一个擅长收拾的人,尤其是收拾行李。后天就要启程日本,而宋棠这边,厚衣服成团地推挤在柜子深处,薄衣服则像某种景观一样堆叠在椅子上。经纪人哥发来kkt督促她快点收拾好行李顺便检查违禁物,句子尾段跟着加急加粗的感叹号,昭示着日程的紧迫性。
宋棠也愁,于是在焦虑地盯了一片混乱的屋子两秒钟后,摊在懒人沙发上玩起了手机,宫胁咲良拉她一起连麦开黑,蹲在草丛里心不在焉地放了个冷枪,把自己吓了一跳。房间门忽然被礼貌有节制地敲响,又吓了第二跳。
环顾一圈如同龙卷风过境的家,宋棠心虚地将行李箱踢回了卧室,还是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衣冠楚楚的沈载伦和梁祯元,完全两眼一黑的程度。
来不及思考他们从哪里得知自己的住址,宋棠正准备一把将门合上,沈载伦却自来熟地将手里的袋子塞到宋棠手里,“要脱鞋吗?”
“你…哎,算了。”宋棠指着沈载伦欲言又止,但话到嘴边只化作一声长叹。她摆摆手示意他直接进来,后面的梁祯元不紧不慢的跟着,将自己手里的牛皮纸袋换过宋棠手里的。
牛皮纸袋半封着,暖融融的散发着热量。宋棠不明所以的打开口袋往里看,其实不用看也闻到了,新出锅的糖炒栗子总归是这个漫长冬季最频繁出现的甜蜜尾调。
hybe公司和艺人宿舍相交处路口的那个买烤红薯和烤板栗的档口比艺人的演出日程还要飘忽不定。总在急需滚烫碳水化合物的时候大门紧闭,又在各种出其不意的时刻摆摊开张。那时候宋棠刚和姑娘们混熟不久,没有日程的休息日里几个女孩会聚在一起划拳,输的人要裹着护到脚踝的羽绒服去看那个档口开门没有,如果出来了就买个几斤回去分着吃——总之就是这种程度的,上辈子拯救宇宙一般的好吃。
梁祯元看着宋棠因为一袋烤栗子开心的眼睛都弯起来的模样,也勾起了嘴角。宋棠问起,他自然的用路过一笔带过,全然不提自己从宫胁咲良前辈那里旁敲侧击了许久才问出来的事实。
“oh man,你是要搬家吗?”沈载伦环顾一圈房间,朝宋棠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可以数清楚有几颗牙的程度。
宋棠干笑两声,没理沈载伦。“倒是你们为什么会知道我住哪里啊?”
“唔…问的经纪人哥哥,”梁祯元合上门,抿起嘴巴思考了一下,“上次niki的事,很感谢宋棠姐。”
“啊…”宋棠回想起那天西村力别扭的样子,以及kkt上硬邦邦的那句“还你钱。”,无奈的摇摇头。
人已经进了屋子,还带了东西,宋棠实在拉不下脸送客。勉强把沙发刨出两个能坐人的位置,宋棠转身进了厨房,一边拆封全新的茶壶一边探头问他俩喝红茶还是喝绿茶。得到喝红茶的答案又一头扎进厨房去寻找不知道丢在哪个角落的茶罐。
沈载伦好奇的打量着客厅的每一处,无论是到处散落的衣服还是充满生活化的小物件,都让他饶有兴致,眼睛闪着亮晶晶的光。反观梁祯元则正襟危坐,十根指头乖乖地盖在膝盖上,再配上他今天穿的衬衫套毛衣,像是什么三好学生参加演讲。
虽然只有一个人住,但毕竟公司有房补,秉承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准则,宋棠奢侈地租了一室一厅一厨一卫。但工作的第一天起宋棠就体会到了什么叫不要和资本家比心眼,一天二十四小时宋棠恨不得二十五小时都在忙工作盯行程,根本回不了家,家对她来说更像旅馆,更别说有闲心布置了。
这也是梁祯元和沈载伦的第一印象,崭新,但混乱。目之所及的一切家具都没有使用痕迹,甚至靠近还会嗅到新东西特有的气味。但又意外的充满生活气息,比如阳台上蔫巴巴的仙人掌,电视柜里满满当当的游戏碟,以及和威士忌伏特加同处一个柜子的照片和零碎物件。
还有,眼前这一大堆衣服。
怎么说呢,冷脸经纪人其实私底下生活能力零的反差感极大满足了梁祯元的窥探欲。宋棠在他眼里此刻和潘多拉魔盒没什么区别,外表看起来冷酷不好惹,一打开什么奇奇怪怪的小东西都能冒出来。
但还是有点太乱了…梁祯元看着乱放的衣服,洁癖的肌肉记忆蠢蠢欲动。他侧头看向时不时发出一声巨响的厨房,又转回盯着堆叠在一起的衣服山。忍不住皱起鼻子,纠结的心思全写在脸上。
算了,不管了。
沈载伦这边还在研究沙发旁堆叠的书本,旁边的梁祯元突然猛地站起来,沈载伦惊吓之余还不忘扶住大厦将倾的书堆。他看着梁祯元挽起袖子开始将缠在一起的衣服捋开分门别类的放好,有些无奈地笑笑,他很了解这个小自己两岁的队长弟弟,很爱干净,连枕套都有两三个随时更换;也很爱照顾人,明明比队里大部分人年纪都小,但或许因为队长的身份,对所有人都带着些许大家长的照顾意味。
于是当宋棠结束和红茶的缠斗身心俱疲地端着托盘从厨房出来,就看到她的艺人,她的乖孩子队长,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