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随即她略带可惜的口吻说着,“本来花园里还有一盆的,可惜被打碎损害了。”
林清殊双眸注视着孙玉妍的笑靥,脸上神色不辨喜怒,“这院中的花平时都是谁在打理,看起来并不比徐府花园的花养的差。”
“平时都是我在打理,整日在徐府闲来无事,侍弄些花花草草倒也解闷。”
林清殊转而犀利的一问:“这兰花里的土壤还是湿的,是你刚浇的水?”
孙玉妍面上不明所以的点头,“是啊,养这个花需要特别费心,两三天就需浇一次水。我刚刚回来一趟,看见这上面干涸的结了一层霜就顺带的浇了一层水。”
随即她悠悠的开口:“对花湿水浇肥,花会盛开花期回报你,对人掏心掏肺,人却不一定给你同样的回应。”
林清殊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你倒是挺有闲情逸致。”
孙玉妍闻言背脊僵硬,站在原地半天动弹不得。
“好了,今日到此为止。夫人早些歇息吧。”
林清殊左脚迈出中厅的门槛时,眼神再次落到了房廊上一旁恭敬候在一旁的丫鬟喜儿。
喜儿感觉一道炙热的视线,抬头快速的打量一眼,又惊慌的低下头。
李知县与众衙役站在院中等候,昏黄的灯光下众人的身影被拉出长长的剪影。
林清殊等人走出徐员外府邸,早先押解徐夫人的两名衙役又从衙门抬来知县大人的轿撵。
李知县临上车撵前回头看向林清殊,“不知姑娘住在哪里,如今天色已晚,本官派两名衙役送姑娘回去。”
一个逃亡的罪臣之女,居无定所。怎么敢劳烦官差护送。
她当即回绝,“多谢知县大人的好意,如今晚间天气凉爽,民女自行走回去不仅醒脑还能顺便梳理一下案情。”
“明日?”
“明日民女会自行前往衙门。”
如今真凶是不是徐夫人还有待商榷。得到林清殊的承诺,李知县这才放心的上轿撵。
“那本官就先行一步了。”
“大人慢走。”待李知县的轿撵消失在暮色黑沉的夜色中,林清殊转身往街角走去。
官差抬着轿撵一摇一晃的,青色轿帘绢布跟着前后摆动。
仵作跟随着轿撵走在身侧。
沉闷的声音透过轿帘传出。
“方仵作,你认为徐夫人是背后真正下毒的真凶吗?”
方仵作思索了一番答道:“大人,不是已经搜出证据了吗?只需明日比对确认那济世堂的账册,一切就能证据确凿了。”
“那你说一个女子突然得知夫君去世的恶耗,神色之间为何不见悲伤。”
“小人不知,也许有的人悲伤不溢于言表。”
半响一声叹息渗出随风飘散。
“方仵作你也跟随本官办案多年了吧。”
方仵作脚下步伐微顿,脸上神色几惊变化。最终隐匿于无边的夜色中。
月影稀疏,一轮弯月挂在天空照耀了街角弄堂里的一座府邸。
门前廊下挂着两盏昏暗的烛火。从里面走出三人,身穿儒衫的老者送着黑色锦衣的男子走出门外,站在门廊下。
“回去吧,待老朽向你们大理寺卿问好。”
昏暗的廊前烛火明明灭灭的照在男子侧颜如玉的脸旁上,漆黑浓密的眼睫在眼敛下方投下一片阴影。
楚闻璟诚恳的说着:“叔公,我乃奉恩师之命前来,如今大理寺仵作之位紧缺。您,不在考虑一下吗?”
“贤侄,老朽已金盆洗手多年,如今晚年生活只想隐居这一方天地安稳度日。你莫要在劝。”
“老朽已无心卷入朝堂纷争。”
随后叹息一声,“朝廷确实也该重新注入一批新鲜的血液了。”
只是如今启国重文,多数人宁愿拿起笔杆子考取功名科举入仕,也不愿意做这种低下的营生。
这就意味着老祖宗传下来的很多真才实学没有人延续下去。
而真正有真本事的仵作却是凤毛麟角。
楚闻璟眼看老者口中已无转圜余地,行了个作揖礼告辞。
“叔公即心意已决,在下便不打扰了。”
“改日得闲时再来看望叔公。”
一旁的小厮从墙角牵来两匹马,楚闻璟脚踩马镫翻身上马。
老者对着高坐于马匹上气质冷峻的男人说道:“贤侄慢走。”
楚闻璟单手扯着马鞍冲老者点头,随即一挥手,骏马疾驰而去,身后小厮紧随其后。两人转眼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