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开眼界(2 / 2)

万语想说:“沈姑娘,我不知道别人是怎样,但我心中‘士’并未比其他人高贵,我从来没有看不起医士,对谭太医、对你都是当作朋友来相交。”

“我带你来为宋将军治病,也绝没有利用你的心思,宋将军确是难得的好人好官,就算你未能治好,我也会保你无恙,不会有人来怪罪于你的。”

沈峤被他忽如其来的一大段话惊了一下,好在终于得到了一个确切的保证,心下微微松了一口气。

“咳咳”,两人抬头,谭太医在屋檐下冲他们一笑:“将军醒了,已经决意要彻底治疗,沈峤,你先去准备一下,我也会在旁给你打下手。”

沈峤笑道:“有沈太医在旁指导,我也能轻松不少。”

待他走远,谭太医古怪地打量着邓玄籍:“你那番话我都听见了,怎么突然和这姑娘说那么多?”

邓玄籍一愣,他知晓谭太医要说什么,打断道:“许是太累,想到了随口就说了出来,是我逾矩了。”

谭太医微微点头:“沈峤医术精湛,容颜又出众,你这样的少年人一时有些心动也属正常。但邓相已经令你母亲为你相看世家女子,若他知晓横生枝节,你让沈姑娘该怎么办?”

祖父身居中书令已有六年之久,在朝中并不多见,但毕竟年事已高,这一任期过去,恐怕就要致仕归家,如今为后辈打算,想要趁自己还未人走茶凉,再送子孙一程。

邓家与真正的顶层世家相比,底蕴大大不及,邓相正是想通过缔结姻亲,来使邓家再进一步。邓玄籍上前轻轻扶住谭太医,一举一动无不是翩翩君子的风度,笑道:“我对沈姑娘并没有什么想法,沈姑娘更是对我无意,大可令我祖父放心。”

谭太医深深看了他一眼,心中却是微微叹气,一个都不稍作休息,心急如焚连夜赶回;另一个早早在院中等候。在急什么?在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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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峤自不知邓玄籍与谭太医复杂的心思,既然决定要医治,她自然要把风险降到最低。

着令宋将军的手下找了一间干净简单的房间,将艾叶、檀香、苍术、白芷等药材混合,熏蒸室内,做古法消毒。又拿了一瓶酒来喷洒,偷偷混进一些医用酒精,就算无法做到无菌无毒状态,也比此时普遍的医疗环境好了许多。

宋将军见她尽力,心中莫名安定几分,打发走满脸担忧的下属,含笑道:“之前在京城请太医来疗伤,也没见他们这般用心。”

谭太医仍是笑眯眯的:“将军这是对老朽不满,指着鼻子在骂我呢!”

沈峤有条不紊地拿出自己的一套工具,这些小刀钳子之类的,都并非系统出品,而是由沈太医帮忙置办,这个时代已经有了简单的外科小手术,沈峤的行为并不打眼。

将这些工具又做了一次消毒,谭太医也煮好了用于麻醉和止血的草药,他也不愧执掌太医院二十年,在这方面颇有研究。

用了谭太医的草药之后,沈峤稍稍测试一下,效果竟还不错,又看了一眼炉子上煮着的陈醋和床头用于照明的蜡烛与铜镜,不再犹豫,看向宋将军的旧伤,拿起夹子用烈酒先进行消毒。

沈峤再次将伤口打开,宋将军似有感知,肩膀微微一动,谭太医与儿子谭大郎站在一旁,见一柄薄如柳叶的小刀就这样划开皮肤,暴露出里面的血肉,都暗自惊叹,好稳的手法!

鲜血涌出,沈峤拿过早已准备好的干净白纱,往伤口一按,纱布瞬间变色,谭大郎还没见过这番场面,别过头去:“这……当真没事吗?”

谭太医瞪了儿子一眼:“禁言!”

沈峤手中不停,用钩子撑开刀口,让谭太医拿好,自己再次洗手消毒后,拿过镊子在皮肉中仔细翻找起来,宋将军微微□□一声,显然是能感受到疼痛。

看来古代的麻醉药还是不太够用啊。

沈峤终于找到了几块大小不一的木渣,轻轻夹出,扔到床边放置的水盆里,略一挑眉:“将军的旧伤是木箭所致?”

看见这些黑黝黝的木头残快,均没有一粒米的大小,谭太医对沈峤的医术又在心中提升了一个层次:“正是,这些残渣,就算当时是我为将军清理,也未必能挑得出来。”

谭大郎望着那些碎屑,怔怔出神。

他本以为父亲为人向来慈悲和善,如此看重沈峤,不过是看在旧日同僚的面上,想要照拂一二。今日很可能是亲自上手,让沈峤从旁协助。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从沈峤划出的第一刀开始,整个过程都出奇的顺利,这个和他女儿一般大的少女,对人体的熟悉程度好似庖丁解牛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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