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大启万成朝十一年。羏国利氏王朝四年。
一场持续两年有余的战役终于尘埃落定。大启的军队陆续凯旋。
从地方借调的兵马先行一步,剩下以沈家为首的京中精锐,他们要参加完羏国设下的庆功宴之后再行归国。此外还有一队将士要暂时留在羏国,他们则是肩负起了帮助大启的属国操练兵马的重任。
这次战争大启前后派兵共七万人,伤亡三万八千余人。虽击退了杳国,可实打实地算起来,大启其实也没讨到多少好处。
但不管怎么说,一时间各方安定,称得上是海晏河清。
此时距除夕差不多还有二个月,一向寂静的边城突然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热闹。街巷中挂满彩绸,街边商铺纷纷把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在门口,处处张灯结彩,整个城都透着喜气。
这喜庆不仅是因为打了胜仗,还因为大启的军队归国时将会途径这里。城中官商难得劲往一处使,要建一碑亭纪念此役。
——杳国被打的节节败退,估计几年甚至十几年内都不敢再度进犯。无人再骚扰互市,无论是何身份地位,都由衷地感到开心。
街边的茶馆外,几个营造碑亭的汉子聚在一起在偷懒。
“哎呀,这仗打了得有两年了吧,”一个汉子端起茶碗,“咱们终于胜啦,这几日我婆娘高兴,都不骂我了。”
“我就知道我们一定会胜的!”年纪小的咬了口饼,对于没被选中,没能跟军队一起上阵杀敌,他很是愤慨,“领兵的那可是沈将军,区区杳国,算个什么鸟东西,还妄想染指我中原大地。”
“诶,其实咱们这一仗,胜得也是挺险的。”
“这怎么说的?”
“虽然咱们这动不动就被杳国的骚扰,可你们见过杳国人吗?没穿咱们衣服的杳国人。”
见众人摇头,他道:“我之前可是见过一次,差点没给我吓过去。他们那身打扮,真是没眼看。头发就那么几根,脸惨白惨白的。”
这人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些害怕:“幸好老子没在晚上遇见他们,不然非得吓出病来!”
“哎呀,照你这么说,那这一仗确实不容易,军爷们见了杳国人,不也得……”
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爆发出一阵哄笑。他们对这些当兵的,实在有种说不清的感情。一边因为他们打了胜仗而欢欣雀跃,一边又因为“怕”他们,对于这种“看到”军爷出丑的事,只是想想都舒坦。
“要说险,这哪里是最险的。”旁边一个人先止住了笑声,见周围几个人都扭头看向他时,他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又吧唧了几下,品品茶味。
大家以为他终于要说什么了,个个伸长了脖子。结果这人吧唧完嘴,来了句:“好茶。”
唉——众人又齐叹一声。
那人继续道:“咱们连城什么时候有这好茶了?”
“不知道。”
“不清楚。”
大家又纷纷摇头。
“哎,前阵子不是来了个商人么,没准儿就是他带来的呢。那天我去码头,看到有几条好大的船,上面都有个‘何’字。”
“那这商人现在何处啊?”
“不知,好像已经走了吧。好几天没看见那些船了。”
这话一聊就偏了,好在还有人把聊偏了的话头拽回来:“你倒是说说啊,什么是最险的?”
先头那人也不掖着了,见十几双眼睛盯着自己,他压低声音,又往人堆里凑了凑:“听说了吗,沈家的小将军,差点就死在敌人箭下呢。”
一群人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是知道沈良将军的,沈良将军为国为民,行军时从不践踏农田,平叛后对叛军所占之城其中的百姓也从不欺压斩杀,他的儿子虽不及他,但怎么说也是沈良将军的独子啊。
他们对兵痞子那种又气又恨的感觉从来落不到沈门二将的头上,此时皆是一阵后怕,忙问:“后来如何了?”
“后来嘛……那自然是没事。不然咱们怎么能打赢这场战役呢。”
那人继续道:“沈小将军福大命大,真是有造化的人啊,听说他当时被一箭穿胸射下马来,连着好几日昏迷不醒,军医也束手无策,都要悄悄地准备后事了——”
“偏巧就出现一个女人!”
“军营里有女人也不奇怪嘛。”
众人附和,这事他们不仅听说过,还见过士兵偷偷摸摸地从潇湘馆往出带人呢。有的再没回来过,侥幸回来的那叫一个憔悴啊,就跟被地里的牛嚼烂了的花似的,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听说有的姑娘回来没几天就自尽了,真是造孽。
那人又道:“女人不奇怪,奇怪的是,军医都救不了的人,却叫她给救了。而且这女子并不是潇湘馆的人。”
“有人说她是巫女,施展了什么秘法,给沈小将军续命了。有人说她就是跑江湖的,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