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昏死过去了。
“姑娘!醒醒!撑住啊!”
“咳咳咳咳!”瑾安鼻子酸涩,喝进去那么多水不仅胃里难受,喉咙还有些痛。
瑾安的头发湿哒哒地贴在脸上,还有几缕垂在眼前,挡得人看不清周围情况,她也没力气去理会了:“谢……咳咳,谢……”
“好好好,别说了,留些力气跟我上去。”
等被托着坐到翻得底朝天的船上时,瑾安才看清救自己的是那个护卫。
他没多说什么,安顿好瑾安之后转身就扎进江里去救别人。旁边那条船上也有人跟着换位置,连带着也跟着翻了。水性好的都下去寻人了,几个被救上来的要么紧闭着嘴只顾拧干衣服,要么趴在船底晾着自己长吁短叹。
瑾安看了看周围,之前她从没觉得江有这么宽,都望不到两岸,人置身在其中是如此的渺小。天色幽暗,水面黑沉,人就像被绸布裹着,严严实实地锁在匣子里一般。
一阵风吹过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似有所感地抬头看了看,还好有月亮作陪。越紧缩越冷,她舒展着胳膊和腿,让月光晒着自己。
有人从江水中冒出头,询问两条船上的人还缺了谁没上来。瑾安数了数,自己这边只剩那妇人没有瞧见。
正巧哗啦一声,那个护卫也上来了。瑾安见只有他一个人,忙问道:“可寻见你家夫人了?要帮忙吗?”
他皱着眉摇了摇头:“附近都找了,再深我也潜不下去了。夫人她不会……”
“你家夫人福泽深厚,自然能化险为夷的。”瑾安灵光一闪,“船翻了不过眨眼间的事,你之前拿着的包裹是不是还落在船里?方才你可有去船舱里寻她?”
听了这话护卫立刻游到旁边找了个人过来帮忙,两人一同钻进水里去,不多时便把妇人连着包裹一起带出来了。
她喝进去的水比瑾安还多,腹部微微隆起,也不知是撑的还是涨的。难为她一直不忘包裹,人都昏过去了还紧紧攥着不肯撒手。
吐出了好多水,好不容易才把妇人弄醒,她睁开眼说的第一句话竟是“来人啊,谁敢抢我的银子!”也不知在昏沉间是梦见了什么。一时间大家互相看了看,没忍住都笑了出来,这可真真是劫后余生的开怀大笑了。
不过笑归笑,看着底上下翻了个个儿的船,还有不知漂到哪里去的船桨,大家都犯了难。船怎么正过来,正过来还能不能用,没了船桨又要如何划船,眼下都成了问题。
“要不我们就在这坐一晚上?”
虽然不认识说这话的人是谁,但总觉得之前那个提议跳下水再爬到另一条船上的人就是他。
“这么等不是办法,别说是身子弱的孩子了,就是咱们这些粗人,衣服湿透再吹上一晚的江风,也得生出病来。”
“那你说怎么办!”
“这下不管是羏国还是湖州永州,哪里都难去了。”
“别吵啦!”船夫敲了敲船板,“这里离岸边倒也不算太远,咱们把船拆了抓着木板浮在江上,顺着水漂上了岸再说其他的吧。”
大家齐齐动手,忙活了一阵拆了几块大板子下来。两三个人抓着一块,由船夫带着往岸边游去。划了没一会儿就有体力不支的人掉了队。
那个要去羏国的妇人一直挂念着的包裹此刻正舒服地躺在木板上,瑾安与妇人在一侧,她的护卫在另一边,三个人就像护送包裹一样往岸边游着。
原来妇人是会水的,此时缓过神来,游得竟也和她的护卫不相上下,要不是为了那些银钱珠宝,想必方才她是不会被困在船舱里的。
瑾安跟在后面有样学样地游了一会儿,却始终不得其法。她的手脚被江水冻得钻心的疼,咬牙坚持了一会儿,两条腿又开始拧着劲儿。
她刚要开口,余光就瞧见一个大浪打了过来。还好瑾安发现的及时,三个人紧紧抓着木板,这才没被冲散。
妇人看了一眼木板,上面除了三个人的胳膊别无他物。她惊叫道:“我的包裹呢!”
“夫人,在这儿呢。”
“那就好。你好好背着,哪怕你要被冲跑了也得把包裹给我看住了。”
船夫在前面喊着:“风浪太大了,咱们只能自求多福了!”
大浪被风一个接一个的吹到身边,众人皆悬着一颗心,在江上起起伏伏。瑾安一时脱力,半个声音都没发出来就被卷走了。
前面有人被冲过来,妇人伸长胳膊想拦却连个衣角也没摸到。跟着向后一看,惊觉瑾安也被冲走了,她伸手去救,险些就跟着去了,忙重新抓住木板,对护卫喊道:“还不快去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