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结识的人面前暴露出自己胸无半点墨的事实,实在是有些丢脸。
祝瑾安借着拱手的机会,后退半步,让自己离墙上提着的那些诗远了一些:“常言道,李白斗酒诗百篇。在下才疏学浅,诗性也是要助一助才能出来的。今日……做不出诗来。”
何明眼中含笑,看着祝瑾安,也不多说什么:“那我们走吧。”
祝瑾安便把手背到身后,跟着何明往前走。
“诶?不再逛逛了吗?”
眼看着就要看见三门了,祝瑾安有些诧异,这寺院占地很广,怎么才转了这么一会儿就出去了?
何明也有些诧异:“你还没——”
他说到一半立刻反应过来,这沈安或许是第一次来法华寺,便改口道:“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要从这边绕一下。”
两人东绕西绕,越走越深,四周已经见不到什么人了。祝瑾安有一丝害怕,偷偷观察着何明。这人长这个样子,应该做不出什么杀人劫财的事吧……
何明察觉到了祝瑾安审视的目光,便停了下来,指着前面的山解释道:“到了,就在前面。”
“看见山顶那座亭子了没?我们去那里。”
祝瑾安擦了擦汗,心道,这真是又远又高啊。“看样子何兄是这里的常客了?这地方都能让你找到。”
心无安处,唯寄以神佛方能得安。
何明在心里叹道,对着祝瑾安只是笑笑,并未多说。
这是一段没有修石阶的山路,但也不是很难走。野花点缀在草里,满山都是一种生命的蓬勃之气。
两人终于登上了山顶,走到亭子中。
万幸这亭子里还有供人坐下来休息的地方。石桌上刻着棋盘,却不见棋子。刻痕淡了,楚河汉界也缺了些边角。看这磨损的程度,似乎是经常有人上来闲坐。
祝瑾安坐在石凳上扇风,这天气竟走出一身的薄汗来。
看着何明的背影,再越过他的背影看向天,她也有些出神了。
这是浅浅的蓝,也说不上通透,但却能让看见的人的心在刹那间变得澄澈。
“是不是风景很好?”
何明转过身,看祝瑾安还坐在原处不动,便抬手招呼她过来:“你来看看,在这里,能看见京城的全貌。”
祝瑾安有些怕高,刚走到边上,下意识低头一看,还没等看见什么,腿就一软。
身边的何明手疾眼快扶了她一下:“抱歉,在下不知沈兄……”
“无妨,容我缓缓。”祝瑾安微垂着头站了一会儿,直起腰板来,站得稍远些,看向远处的京城。
所有的建筑都缩成小小的一点,规矩的排列在这片土地上。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震撼?
说不上来。
“这儿的景色真的不错。”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欣赏着这里的风景,谁都没再说一句话。
一切都放缓了流逝的速度。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祝瑾安脑子里突然冒出这句诗,轻声说了出来。
尽管声音很小,何明还是听见了。他坐到石凳上,单手撑着头看向祝瑾安:“沈兄的诗兴来了?怎么不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只是有感而发。”祝瑾安在他对面坐下,“在下没有何兄这般志存高远了。”
何明摇摇头。手指沿着桌上的刻痕划着:“不如,沈兄与我杀上一盘?”
“无子……倒也可下,不过我笨得很,恐败了何兄的兴致。”
这下起来,每走一步都要牢牢记得,她可不想费这脑筋。便问:“不如我们去鹤鸣楼吧。咱们到那里歇上一时半刻,也该去鬼市了。”
何明把祝瑾安的神色尽收眼底,便站起身:“那就依你的。”
两人骑马回了城中,到了鹤鸣楼,小厮把马牵到一边拴好。
鹤鸣楼还和那日一样,一派歌舞升平。门口的伙计仍是身着紫袍,热情地迎上前来。走到近前见了二人却是愣了一下才招呼起来。
“二位客官里面请!今儿个想吃点什么?”
祝瑾安没答,见戏班子还在唱着,便问道:“唱的还是《荆钗记》吗?”
伙计很是机灵,知道这是要听戏了,便立刻把祝瑾安二人引到二楼一个既方便听戏,又不被打扰的好位置上。边走边回道:“正是呢,不过今日是最后一场了,二位郎君赶得巧。”
“如此说来,你真是我的福星!”祝瑾安笑着看向何明,“想吃什么,尽管说。”
何明如数家珍地说出几道菜名,那伙计道:“客官真真是老饕也,说的这几道都是我们这里做得最好的。二位稍等,马上就好!”
伙计走了,就剩何明和祝瑾安二人。何明便问:“福星?怎么讲?”
“今日是最后一场戏,你我赶上了。”祝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