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安这一遭,来得快去得也快。
自己折腾个死去活来的,天天汤药不停地往嘴里灌着,倒是再也没听到什么“皇爷要立永福为选侍”的传言了,颇有点“因祸得福”的意思。
不过却也听说,因为永福这事,皇爷和太后闹得有些不愉快。
听到这些时,瑾安正倚在美人靠上赏花吃茶。闻言也只不过淡淡一笑。毕竟是母子,再不愉快很快也会过去的。
只不过,她真的有点摸不准,自己现在在她们心里究竟是什么个位置。
太后、皇帝的滋养补品接二连三地赏过来,韩王也是好吃的好玩的从宫外源源不断地送进来。
就好像这件事,让他们达成了某种共识一般。
除此之外,之前说她和沈怀铮怎样怎样的那些闲言碎语,也再听不到了。
瑾安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想知道这几人究竟有何打算,也想试探一下他们的底线。
于是,她带上腰牌,出宫了。
本来是打算去找沈怀铮,当面道谢,可仔细想了想迈出去的腿又缩了回来。
——不如趁此机会去探探鬼市。
既没带着雪晴,也没告诉庆云,她换了身男装,就这么偷偷地溜出宫去了。
一个人出宫,即使还身在京城,瑾安竟然有了种天高皇帝远的感觉。
她租了匹马,溜溜达达的骑着,漫无目的地在京城中闲转,见着新鲜有趣的,便停下来看一看。
不过一路走下来,竟也没什么太新奇的,这些玩意儿,好像因为韩王的缘故,自己都见到过了。
她问了路,便策马直奔京郊的法华寺。
瑾安还记得,即使不是庙会的日子,寺庙前也是很热闹的。
果然没让她失望,山脚下是各色的商贩,卖什么的都有,各式各样的香囊、偶人摆在摊上,来往的香客提着篮子,竟比城里还热闹些。
瑾安栓好马,站在这庄严的“空门”、“无相门”、“无作门”三门前,想着它们代表的解脱之意,决定先拜拜,出来再逛。
她请了香,在每个殿前都恭恭敬敬地上了香,又再三叩首,在不同的殿前许了不同的愿望。最后绕到了求签的地方。
自从死而复生这等离奇之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之后,这天地鬼神,瑾安都不知道是该信还是不该信了。
可——来都来了。人已经站在这里了,又岂能说不信呢?
她想求个心安,想被指点迷津,勘破这重重迷雾。
但是只能问一件事吧?她的疑问太多了,这签求也求不过来呀。
正琢磨着这次先问哪件事好,哪件事等下次再来问时,瑾安余光里的人影一晃,她转头看过去,便见一个和她一样站在签筒前犹豫不决的人。
那人似有所感,也转过头来看着瑾安。
真是丰神俊朗,顾盼生姿,一见就给人一种翩翩君子,温润如玉的感觉。
瑾安被这么一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立刻移开目光。那个人倒是走了过来,对她行了拱手礼。
瑾安慌忙回礼,也没注意自己搭错了手。
那人一笑,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轻咳了一声:“郎君也同在下一般?不知郎君所求为何?可否说来一听,或许在下能解上一二。”
瑾安换了种声音,压低嗓子粗声粗气道;“你自己不也都弄不清楚?还要来替我解惑?”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郎君也能为在下开解一番。”
瑾安来了兴致:“那你倒是说说?”
偏巧不远处传来了打板的声音。是放斋饭了。
“不如用过斋饭再说?”那人说着便要走,“这里的斋饭远近闻名,去的迟了,未必能有位置了。”
两人就这么结伴而行,去了五观堂。
廊上的大木鱼和葫芦形状的板子被先后敲响,两人坐在五官堂的最后一排,守着面前的空碗,等着师父发菜。
师父们抱着盆,从第一排依次走过。若是想要这道菜,便把碗往前一推,师父便会给你盛上一勺。
瑾安对于寺院放饭的流程,可谓轻车熟路。她本想悄悄提点一下这位萍水相逢的有缘人,不想人家也是熟练的很。
甚至用饭之前要唱念的那段,他都会。
瑾安吃过很多次斋饭,却也没能记住师父们念的是什么,此刻便双手合十,跟着那调子,在心里默念着“阿弥陀佛”。
过斋时不能讲话,这倒是避免了让两个不相熟的人没话找话。
免去了尴尬,他们便专心地享用了这顿斋饭。
不得不说,也许这里的斋饭好吃,也是这寺院香客多的原因之一。
素菜都能做的这么好吃——这里的师父厨艺真好,和鹤鸣楼一比可以说是不相上下了。
吃完之后,两人不约而同的,都没有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