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来打扰祝瑾安。
打从回宫以后,瑾安很久没有一个人待着了。她有些后悔今天出来没带着银子,要不然确实能四处逛逛。
身上虽带着些饰物,也是不好送到当铺去,回去被发现少了个东西,又不好解释。
说也奇怪,这些身外之物,瑾安从没觉得它们完完全全是属于自己的。
既然眼下身无分文,瑾安又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
席地而坐,呼吸着没有熏香味的空气,看着西沉的日头旁彩色的披帛,瑾安感觉神清气爽。
此时此刻,她可以短暂地忘了一切,享受久违的自己。
没放空多久,一道声音把她拉了回来。侍卫走过来问她:“长公主,可是需要什么?”
祝瑾安微微一愣,还没回过神来。那侍卫又问了一遍。
“不需要什么……”祝瑾安坐直身子,“你们不用管我。”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侍卫:“给我找根树枝吧?”
她太需要一个独属于自己的时间和场地来想想最近发生的一切了。
拿着树枝,祝瑾安在地上画了起来。从进宫开始,到遇见永福,遇见韩王,一条条理下来,她觉得自己做错了一件事。
人一旦陷入美好的境地,就容易忘了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她想清楚了。
祝瑾安站起身拍拍土,准备回宫去。
“长公主殿下,要我等护送殿下回宫吗?”
瑾安潇洒地摆摆手,带着一腔热血走出跑马场,留给侍卫们一个挺直的背影。
没等走出多远……祝瑾安就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里迈了。她记不清来时的路了。
难道认路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乘风?
正在思考哪条路是回去的路,站在分叉口的瑾安被突如其来的雨浇的打了个寒颤。
这雨来得太过突然,难不成是老天对自己的告诫?自己不过是想了想,还没动手呢。更何况有仇不报非君子啊。
雨越下越大,瑾安想了想,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老天爷,瑾安发誓,绝不会为了报仇而做坏事,那样的话我自己都会厌憎自己的。”
“如果你真的听得到我说话,请给我指一条明路吧。”
雨水顺着脸庞滑落到衣襟,瑾安闭着双眼,原地转了几圈,摇摇晃晃之际,她伸出一只脚保持平衡。
睁开双眼后,脚伸出去的方向指着左边的路。瑾安便提起衣服下摆,坚定不移地走了过去。
跑马场地处京郊,孤身前来实在不是明智之举。祝瑾安把打湿的头发拢到脑后,恍惚间好像听到了马蹄声。
难道是那些侍卫来找自己了?
她回头看了看,连个人影都没有。奇怪了,自己怎么也……难道妄听之症还会染给旁人?
瑾安拧了拧衣服,接着往前走。那马蹄声竟越来越清晰。
隔着雨雾,她真的看见了一人一马。
“殿下!”沈怀铮把披风披到瑾安身上,“臣来迟了,请殿下恕罪。”
披风上还带着沈怀铮的体温。等了许久不见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祝瑾安鼻子一酸,脸上淌着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沈怀铮上了马,微微俯身,把手伸向她:“殿下,得罪了。”
瑾安把手递过去借力上了马。沈怀铮手掌的温热就像星星之火,一点点地传遍祝瑾安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她侧身坐在前面,被沈怀铮虚虚环抱着,缰绳被勾起,二人一马在雨中快速地行进。
没有人说话。只有耳边嘈杂的雨声,马蹄溅起的水花和两颗心的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