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妹妹从民间寻回,自是喜事一桩,要普天同庆才好。
加上祝熠瑄登基不久,为了体现他的仁爱之心,借机敲打之意,便用瑾安做幌子,借着谢民宴把一些亲王的孩子接进宫里,与皇子公主同等教养。
瑾安长于民间,没受过什么正统教育,因此被安排到学堂,和才过她腰的孩子一起学习。
延瑞将皇帝的旨意传达后,看着愣在原地的瑾安,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
“二姐,你为何笑得如此……你不是同样要学习吗?”
“我嘛,我已过及笄之年,就不用和你们凑在一起了。何况都是些学过的东西。”
“那……二姐你都学过些什么呀?”
延瑞想了想:“比学富五车,少了那么一车吧。”
看着瑾安被吓到的样子,延瑞笑了起来:“皇兄对你可是委以重任。”
祝瑾安心里明白,有了自己这个招牌,不情愿送孩子进宫的皇亲国戚也会放下心来。
毕竟是真的学习。
没过多久,听着宫中传出来的消息,这群人就知道自己放心早了——
虽然这么大人了,去学习接近于蒙学的东西有些让人不好意思,但还是很有必要的。
祝瑾安想。
等自己有学问了,涨了智慧,哪怕什么永福万福长福都来害她,也不怕了。
那时的自己说不定能够更好地帮到沈怀铮。
可是这些课真无聊真漫长真难熬啊。
除了以前要饭的日子。咳咳,没错,虽然只是短暂地吃了一阵子百家饭,但这段经历也没什么不能回忆,必须尘封起来的。
除了以前要饭的日子,饿到用躺来减少消耗的日子,被子动一动就钻风的日子,祝瑾安就没老老实实静止过这么长时间。
如今不仅要静止,还要早起。
祝瑾安散漫惯了,眼下被条条框框管束着,纵然上辈子也过了几年宫里日子,但绝没有这么可怕过——天没亮鸡没打鸣她就要起床。
和小孩子不同,他们全部脑袋光光一个揪,没什么好打理的。但祝瑾安要打扒角,还要简单修饰打扮一番,这就要起得更早一些。
每日学习都有人在一旁监督,仅仅是坐的姿势不端正就要被打戒尺。偶尔还有人来突击检查,每三日又是一次大考查……
上辈子没这待遇,毫不知学习竟是这么苦的差事。
祝瑾安受不了了,便开始“带坏”一起学习的小祖宗们。
世子郡王郡主分堂学礼,短暂的课间倒是可以凑在一起。
祝瑾安便把民间的小游戏教给他们,立刻收获了一群小跟班。
放纸鸢太过文雅,爬树打水漂扔口袋都是寻常,偶尔祝瑾安还变戏法给她们看。
街头卖艺的把戏给他们唬得一愣一愣的,到处说自己有个神仙小姑姑。
小姑姑的穿着打扮一天比一天素,但是——小姑姑会变花!小姑姑会吞剑!小姑姑会喷火!
几天的功夫,皇极门那边已经称得上是鸡飞狗跳了。
祝瑾安欣慰地抚掌而笑:“都是国之栋梁,孺子可教啊!”
皇帝只得再次下旨,单独给瑾安开了个小灶。
“皇兄,我见瑾安学习经典实在有些困难,不如教教她其他的吧。”
多亏延瑞长公主,瑾安除了《女戒》《女训》和各种礼仪之外,终于能学些比较有意思的了。
祝瑾安动手能力很强,曾经也做过些活计糊口。
女红的结业考试,她分别给太后皇帝张贵妃和延瑞绣了不同的手帕荷包香囊。皇帝一高兴,顺嘴问她还有什么想学的?
“回皇兄的话,我想学骑马射箭!”
祝熠瑄险些没让一口茶呛到,他看着笑嘻嘻的祝瑾安,很想问她是不是把《女戒》《女训》 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太后知道后也忍俊不禁:“这猴儿忍了这么久,给足了皇帝你的面子。就让她学自己想学的吧。”
学习内容定下来了,可谁教又成了问题。
祝瑾安九曲十八弯地表示,希望自己的老师有教无类,平易近人,风度翩翩,英俊潇洒,青年才俊。
就差指名道姓地说,如果是锦衣卫指挥同知沈怀铮来教自己就再好不过啦。
但这很显然是在做梦。
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老师,祝熠瑄只好允诺她,以后每年的春蒐、夏苗、秋狝、冬狩都带她去。
就在祝瑾安山呼万岁间,谢民宴到了。
虽然她之前也经历过谢民宴,不过那时毕竟不受宠,和这次的精心服侍实在没法比。
外面又飘起了雪。
瑾安穿丹色圆领大衫,深青色金绣云凤纹霞帔配如意坠子,真真是风华无双的贵女。
找她结伴而行的延瑞暗暗赞叹,下一秒又没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