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像鸦羽,黑得冷清。
目光转到他的脖子上,纤长手指灵巧扒开了他的寝衣领口,露出男人半边精壮结实的肩颈。她朝那儿靠过去的时候,长发从薄背滑落,乌云似的堆在他的下颌。
少顷,秦霁舔了舔唇。
攥成拳的手心松开贴在锦被,将身子撑开些许,她垂眸看向自己刚刚碰的地方。
差不多……就是这样的。
秦霁方才两只手肘撑在陆迢身前,腰身都垂着空,头亦不敢压在陆迢身上,这会儿属实有些累了,身子一歪,躺回到床上。
她侧过身,面朝陆迢,才发现这人不知何时睁了眼,正看着自己。
秦霁眨眨眼,手伸进他领口点了一下他肩上的红印,有些得意,“大人,我会了。”
她收回手时,陆迢看见了她手背上两个浅浅的红印。
微凉的触感还停在自己身上,像落下的一片雪花。
雪花融成一滴沸水,热意沁入体内,由肩处流下,汇聚在峰顶。
他朝她投去的目光更沉了些,阒黑的瞳仁中是不必言明的欲。
陆迢俯身压下时,秦霁没躲,第一夜紧紧攥着身下被褥的手,这次主动搭上他的肩,她羞怯仰颈,在他鬓角印下一个吻。
山峰猝然受热,昂扬的峰顶又拔高些许。
日上东方,房内的一事一物在明亮光线中显现出各自轮廓。
竹阁是陆迢自己住的,虽不常来,但里面的东西皆是按照他喜好挑选。
从书案到漆盘,皆直棱直角,且样样都是快要沉入黑夜的深色,透出一股令人发闷的冷硬。
只有拨步床上存着唯一一样例外。
半透的纱幔垂至床下,朦胧可见里面那道雪白曲线。
秦霁身上的寝衣不知所踪,娇躯陷进鹅毛绣被,四周被压出一小片皱褶。
娇体的起伏已足够诱人,两团儿更是美的不像话,莹白若玲珑珍宝。
陆迢眯起眼,谁能想到,那古板御史的女儿,竟生得一副如此勾人的身子。
他低笑了声,粗糙的手掌从秦霁脸颊游至颈侧,薄茧与滑嫩的皮肉摩挲。
秦霁身下像抵了块烙铁,这样的抚摸带起她一阵颤栗。
她努力忽视身上各处的感受,亦不想它,偏头去看挂在床边的纱幔,自己安慰自己。
别怕,别怕。
很快就过去了。
那只手在她颈侧摩挲一番后继续向下,握住了她。
秦霁瞬时睁大眼,嘤咛一声后侧脸埋进被中。
这架紫檀木拨步床的榫卯由苏州籍匠师亲自打磨,合该结实无比,他还夸下海口,称此可用来传家。
此刻床上猛烈的吱呀声使那番话毫无可信之处。
佳肴就在身侧,饥饿之人一心想着果腹。偏越吃越渴,越吃越不觉足。
陆迢拨开酥脯上的长发,启唇欺了下去。
秦霁百般难捱,却又不得不忍,一双美眸已经浸湿了被,无可奈何又转过来,茫然无助地盯着帐顶的白虎捕兽图。
上面有花,有石,白虎在其间撕咬猎物,周围乱兽或逃或倒。
这图在她眼前直晃,晃得她眼里的泪也洒了出来,视线一片模糊。
绿绣和绿珠正候在竹阁外,她们一早就等在这儿,只等着主子醒了方便吩咐。
毕竟陆迢歇在榴园是件大事,且他向来不是贪睡之人,每次他来,绿绣和绿珠都不敢怠慢。
今日同样如此,然而到了寻常该起的时辰,里面依旧毫无动静,再等着,便传出了好一阵令人面红耳热的动静。
绿珠年龄小,不懂这些,只隐约听见秦霁的哭声,刚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可半晌后这隐隐的哭声还在,好像还更大了些。
她心急皱眉,气声问绿绣,“姐姐,大爷是不是在打姑娘?”
姑娘身子细得柳枝一样,哪里是能挨打的料?
绿绣哪好意思同她直说,只道:“你听错了,别瞎操心。”
绿珠急地不行,姑娘明明就在哭,那么温柔一个美人,就连哭都压着声,万一出了差错该如何是好?
姑娘在,她们以后跟着回到国公府,不是前程大好?若是姑娘没了,以后的新主子也未必会将她们当自己人,大爷指不定也要发落她们。
绿珠知道自己不够聪明,指望着绿绣帮忙,“我没听错,不信你贴着听……”她指着门框,示意绿绣贴上去,自己先一步贴近。
绿绣被她这举动吓坏,伸手拍了下绿珠不开窍的脑门,将她带到一边狠狠警告了一番。
末了道:“去吩咐多烧些热水,大爷和姑娘一会子要用的。”
她们等了许多个“一会”,直到日头爬至门环处,里面的动静才停歇。
秦霁像刚刚从水里捞出来,到处都是湿的,陆迢侧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