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嘉将器收回,试着调动自身念力周转,念力却如干涸的枯井难以抽出分毫。
自己都如此,作为【阴枢】容器的赵不易五脏六腑更应被白焰焚烧般灼烈。
他却像哑巴一样,痛到极致也一声不吭,好似被暴雪压弯的新松,从前纵有千钧重担不垮的坚毅,孤立无援面对没有尽头恶劣环境,也难逃颓败凋零的命运。
宋卿嘉好歹虚长他十余数,上前拍拍他的后背提醒道:“尚有一群幽魂游荡人间,还不是时候。”
赵不易不语,孤身走向黑夜深处。
宋卿嘉今天第二次摇了摇头:胡行健培养他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今日他独自也能坚持下去吧,这当爹的真是狠心。
他自然不会放这危险人士独处,赶紧一瘸一拐地追了上去:“喂,别忙着走啊。倒是给我说说鹤隐宗的事,不然回去咱们怎么交差啊?”
楼外血雨腥风,楼内一片祥和。
户部内不乏或为完成任务,或为全身而退,又或单纯出自个人爱好伪装相貌的官吏,故韩丹见余烟栗后并未显露过多疑色就接受了她的身份,面无表情地掏出账本开始勾勾划划:“还请稍等片刻。”
这是真的在记账?
余烟栗瞅了几眼纸张上一串串让人头晕眼花的数字,告诫自己:余烟栗啊余烟栗,看看韩丹吧,不够强大就要给上官做牛做马。
韩丹清点完毕,问:“所以说鹤隐宗的灯如今在你那里?”
任务完成后上交涉事物品理所应当,余烟栗点头:“对,要交给谁吗?”
“不,放在你那里就好。”
想起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余烟栗不放心地问:“宋首辅喝了那么多酒,赵不易还不太高兴的样子,不会出什么事吧?”
她不担心赵不易,主要怕自家刚认识的便宜上司被打了,没人给自己发工钱。
韩丹道:“放心吧,他要是那么容易醉也就好了。他把见面地点定在这里是想劝刑部的那位喝一点舒缓心情,结果不知深浅弄巧成拙。呵,huo——不,没什么。”
余烟栗震惊:“你是不是想说活该?”
为什么上司吃瘪,韩丹你这个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人却一脸嘲讽和愉悦啊?
“不过我们在散千金的酒楼里谈公事真的好吗?”
“没事,这都属于已公开情报。咱们户部的那点底裤都被宋卿嘉前几天在醉花楼喝酒输干净了。”
余烟栗道歉:“对不起韩丹,我收回先前对你态度的质疑。”
宋卿嘉的确活该。
“咱们首辅吃百家饭长大的,一步一步爬上这个位置,身上难免会有市井流氓的脾性,你以后见多便习惯了。
对了,还有一事,像赵大人那样没有异能仍旧以超凡武艺躲过明枪暗箭的人少之又少,宋首辅原本未修武功,幸得一忠心耿耿下属陪侍左右——不是我,他才平安活到现在,他的异能比较特殊,大多数时候难以顾及自身,你也需多担待。”
“鹤隐宗的事赵大人大致和我说了,作为新人你做得不错。”韩丹道:“追捕江霆钧的事暂且放一放,散千金的人时刻盯着他很难找出漏洞,恰巧醉花荫有把柄在我们手上,宋卿嘉蹭吃蹭喝也是借机试探真假。”
余烟栗问:“什么把柄?”
韩丹答:“一个人,红杏。”
“红杏?”余烟栗觉得这名字耳熟,不由跟着重复一遍,她话音刚落,姻缘簿自怀中飞出,自动翻到某页后落回她的手中。
钱三贯适时提醒:“醉花荫的妹妹咱们之前在鹤隐宗就见过,红杏是和她一起的,那个被傀术控制的书生。”
“嗯,我现在知道了,毕竟姐姐和妹妹长得的确很像。”
余烟栗指着姻缘簿上的两排黑字旁的图像,沉重道:“而且是什么把柄我想我大概也知道了。”
韩丹道:“此事先不要告诉赵大人,红杏毕竟先前是他的部下,私情会干扰人的判断,而且他这段时间可能不太适合出公差。”
余烟栗点点头,道:“那现在有个问题,咱们怎么找到红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