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那猗兰院。
浴房内早已备好了香汤和澡豆,她望了望风,出溜一下滑进水中。
热气蒸腾,洗去一身疲乏,兰花舒服得伏在浴桶边阖上眼打起盹来。
见浴房那边没了动静,绿萝隔着屏风问:“姑娘可需要我伺候您擢发?”
兰花稍稍坐直些,懒声道:“不用,你们三个早点下去休息,明日还得早起随我出门。”
绿萝答了声是,领着杜若和春桃剪去卧房内的大半烛芯,只余几处要紧地方燃着昏黄的烛火,不至于漆黑一片却很适宜安寝。
诸事妥当后,三人退了出去。
兰花用搭在桶壁的沐巾擦干身子,换上雪青色素纱寝衣,清清爽爽地钻进被窝。
寝衣已提前用香料熏过,由内而外散发着淡淡清香。
脑中浮现出今日发生的所有事。
一下子跳出来许多从未见过的家人,身边还多出三个倚仗她生活的小胖妹。
自己还一时脑热揽下了开店做生意的瓷器活。
然而她好像没有拿那金刚钻。
等等,也许她真有!
她裹着柔软的锦衾在床上滚来滚去,心下有了主意。
未来的日子颇具挑战呀。
余香绕枕,灯烛憔悴,心神也渐渐轻盈,兰花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
一夜无梦。
天刚蒙蒙亮,兰花精神抖擞地推开屋门,撸起袖子叉起腰。
对着空无一人的庭院喊道:
“绿萝杜若春桃,你们醒了没有啊!”
惶惶然从隔壁厢房窜出来三道肥肥的身影。
春桃头顶的小揪揪歪七扭八,显然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
三张胖脸上还挂着睡痕,气喘吁吁问道:“姑娘,你平时五日里有三日都要赖床,今儿个怎么起这样早?”
兰花扯了把春桃的脸皮,“今日本姑娘有大事要做!”
哈气连天的三人端来了水盆和托盘伺候兰花梳洗打扮。
托盘上摆放着巾帕、胰子、茯苓牙粉和一根柳枝制成的牙刷。
兰花兀自叹了口气,这柳枝牙刷实在太过粗糙,她昨日揩牙时差点牙龈出血。
只可惜现在条件艰苦,容她忙完这阵子再慢慢想办法。
用过朝食,兰花携三个小胖丫穿过连廊,故意在主母院外的垂花门前停留片刻,然后大摇大摆地出了家门。
她自知模样招人,取了只单罗纱幂篱戴在头上,恰好遮住大半容颜。
兰家铺子位于汴京城西,在一条名叫甜水巷的商业街内。
甜水巷什么买卖都做,吃的喝的玩的用的,各类商铺数不胜数。
甭管是上青天还是下九流,只要您价钱到位,再腌臜的活计也有人抢着干。
每日人流如织,鱼龙混杂。还好不远处就是殿前都指挥使司,禁军坐镇无人敢过分造次。
据说都虞侯陈大人十分喜欢吃巷尾孙家的攒馅肉馒头。
兰花用了一晌午时间对甜水巷做了一番实地考察。
轻松得出了自家生药铺面临关张的原因。
整条街算上她家,共有一十六家跟药有关系的商铺。
最红火的有四家,由东到西,分别是鹤年居、银孩儿医馆、丑婆婆药铺、刘大壮正骨行。
其中独占鳌头的是丑婆婆药铺,恰好就在兰家铺子的正对门。
能有客人才怪了。
兰花回到自家药铺,店内一派冷清。
她取了纸笔临窗而坐,街外熙熙攘攘的叫卖声环绕耳边,内心反倒沉静如水了。
她一边思索一边把心中所想写于纸上。
丫鬟们去邻铺买了几碗丁香小馄饨回来打尖儿。
兰花挥手招呼她们过来坐。
“你们来的正好,吃饱后帮我一起清点铺里剩下的药材。”
三人同时动作一滞。
踟蹰片刻,杜若轻声说道:“姑娘,那些药材已是二手货,就算转手出去也不值几个钱的,何必为了几个铜板子劳神费力。”
兰花眨眨眼,“谁说我要卖了?”
她扬起下巴,面带骄矜,眸中闪烁清泠泠的波光,问道:“假若有位精通医理的女子,她说可以用药理或刳割术的方法来改善面部缺陷之处,从而起到驻颜和美容的效果,你们愿意一试吗?”
春桃跃跃欲试,狂点头,“世上还有这等变美的法子吗?”
兰花勾唇,“当然。”
在变美这方面,她可太有发言权了。
绿箩托腮凝神,若有所思道:“可何为刳割术呢?奴婢可从未听说书先生提起过呀。”
兰花显然心中早有答案,气定神闲地与她们解答。
“药理驻颜,并非什么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