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前闹得厉害,后院却称得上冷清,连人见不到。
管彤路过一间房间,听到里面有动静。
猫在门缝处偷看,只见一位般般入画的妙龄少女正摸索到桌上的蜡烛,在试图点燃。
火光明明灭灭,她显然是被烫了几下,却只能发出几声嘶哑的短叫。
好不容易点燃了,她从怀里拿出一小罐油,泼在桌上,手持烛台撩拨着。
是在有准备地纵火。
管彤看出她的意图,推门而入,几步上前抢过烛台吹灭。
少女显然被吓了一跳,又不知道是谁,无神的双眼扑朔着掉下几颗豆大的泪,就要仓皇逃跑。
管彤情急之下一把拉住她的手。
这双手上满是烧伤和烛油滴落的痕迹,她却顾不得疼痛,挣扎得愈发用力。
“姑娘,姑娘!”管彤几乎要制止不住,“我并无恶意!”
少女继续挣扎着,碰倒了一旁放着的瓷器摆件,又踩到了碎片上,顿时疼得踉跄几下,地上已然有了血迹。
僵持中,慕思年一手刀将劈在少女后颈,才让她瘫软下去,不再挣扎。
这么轻,瘦到有些硌人了。管彤接住少女的时候想。
慕思年正色道:“有人来了。”
两人带着少女出去,在不远处藏起来。
方才在前院的人,以慕思瑾为首,浩浩荡荡往这边走来,队尾处是被绑着的宋乐安。
慕思瑾在宋乐安将要被打死的时候喊了停。
他倒是要来看看书房有什么,还偏要让宋乐安也跟着看。
为宋乐安求情的家仆悄悄跟着,等书房门开了,抻着脑袋往里看。
旋即对着宋乐安叫道:“打碎了老爷房中花瓶而已,夫人仁善,定不会和你多计较。倒是你因此竟冲撞了贵人,真是拎不清!实在该打!”
宋乐安只剩了一口气,还有没有意识尚且两说,那人却声量大到在书房中的慕思瑾等人都听得清楚。
只因为打碎了花瓶么?
这人惯会大事化小。
不过脑子活络,也会说话。
慕思瑾心中发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怕是自己一再为宋乐安求情得罪了贵人,栗栗危惧,强行壮着胆子回答:“小的······小的名叫丁一。”
“够聪明。”慕思瑾对他饶有兴趣,“那刁奴便依你所说,扔出去自生自灭。”
—
是变了么?
管彤看着身旁昏迷的姑娘,眉头轻皱。
慕思瑾他们只见他们刚刚的痕迹,可自己却看到的更多。
结合宋乐安在灵堂前的所作所为——像是在为这个姑娘纵火拖延时间。
前世若没人来拦这个她,或纵火成功,或当场抓获,都和现在不同。自己可能好像又一次更改了事情原本的轨迹。
宋乐安若因此不被上一世的幕后之人找到······
那便收了宋乐安为自己所用。
—
管彤找到宋乐安时,他被扔在街角,不见动弹。
许久才咳出一口血来,似乎清醒了些。
管彤将少女的头饰扔在他眼前。
宋乐安看到,挣扎了几下,却浑身疼到动弹不得。
管彤看他的反应,知道自己猜对了——他们关系匪浅。
“这位姑娘在我手上。”管彤威逼利诱,“以后帮我做事,钱自是亏待不了你。”
宋乐安和管彤对视片刻,而后点头。
管彤抬手召车夫过来把他抬进马车,嘱咐道先送去客栈请医师看看,再寻处宅院。
眼见马车走远,管彤深呼一口气。
宋乐安的眼神让管彤想起被困的幼兽,充满了警惕,仿佛下一秒就要反扑,却不得不受制于身上的枷锁伤口。
可这幼兽不日便能爪牙长成,利爪直取人性命。
“阿姝,我送你回去。”
慕思年骑在马上,身姿挺拔气宇轩昂,衣袂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颇有少年将军的意气风发。
真真应了那句——少年鞍马适相宜。
“不用,清远侯府不远,我自己走。”管彤收回目光,抬脚就走。
慕思年忙下了马跟过去。
“好阿姝,这里距清远侯府还有好些路要走呢。”
“无妨。”
“不愿和我同乘,那阿姝你上马,我给你牵着。”
“······”
“那我们一起走,和阿姝走到天黑我也是开心的。”
“······”
“阿姝你说我们要是走到天黑,祖母会留我在府上吃饭么?”
慕思年一路上没话找话,管彤终于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