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不敢抬头,声音已然带了哭腔:“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管彤声音微微发颤:“蕊儿?”
蕊儿从小跟着她,办事妥帖挑不出错,若是连蕊儿都背叛她,那管彤这一世还有哪个知心的人能用?
不对。
蕊儿去请管彤的时候根本没进房间,之后又是一路把人带到主堂,管彤被搜身之后就没注意她了。
不过就算从搜身时算起,这段时间也不够她去放玉佩再跟着人回来。
要么是有同伙,要么是被冤枉的。
管彤绕过屏风,走到蕊儿面前:“你有什么苦衷尽可说出来。”
“奴婢对不起小姐,小姐待我不薄,是我鬼迷心窍,是我对不住小姐。”蕊儿手已经摸到了盒子,“奴婢来世当牛做马给小姐赔罪!”
管彤来不及阻拦,眼睁睁看着蕊儿用碎掉的玉佩割了喉。
血染红了玉佩,又流下来,逐渐在地上汇成触目惊心的一滩。
管彤喊出声来:“请大夫,请大夫!这件事还没完!”
蕊儿已经咽了气,眼睛还没闭上,就空洞洞地看向管彤的方向。上来几个人把她拉了下去,血迹蜿蜒成一长道。
“她既以死谢罪了,这件事便这样吧。”太子道,“我也有过,这就进宫向父皇请罪。”
长公主被这么一闹,也没了喝酒的心思,和老太太寒暄就要走。
临走之前还不忘提点管杉:“月裳,老太太年纪大,你母亲又不当事,你确实不容易。但辛苦些,府中的人该好好敲打一番了,只一味纵容迟早会出事。”
“是。”管杉欠身行礼。
五皇子见没戏可看了,也要走。
路过管彤身边,随口道:“管小姐似乎真吓得不轻。”
管彤站在原地没有动。
今天的事实在蹊跷。
御赐之物丢失,不管找不找得到,都应该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若能找得到,皆大欢喜,人少好封口,大家就当没丢过;若是找不到,也是人越少,越好找借口盖过去。
偏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真的损毁了玉佩,又轻轻巧巧让一个丫鬟认下罪,清远侯府摘干净。
幕后之人是谁?做这个局是为什么?
还有上一世失节之事,管彤虽查不出,却也依稀知道身边有人有异心,竟也是蕊儿吗?
“怎么这就要走?”
众人都停下了动作,循声看向门口,是说身体不适提前离开的慕思年。
慕思年拦住了华阳长公主,嘴角衔着一抹温润的笑:“我送的生辰礼姑姑怕是还没看吧?”
“打算离开时一并带回去的,现下应该都在马车里。”长公主道。
她只在宴会初始露了面,其余事务都是下人在打点。
“我方才在路上遇见四哥,四哥说有要事,我没能拦住他,得更用心拦一拦姑姑。”
四皇子便是太子,因要进宫请罪,离开得急。
慕思年走进堂内,揽了五皇子的肩膀将他带离管彤身边:“天色还早,五哥也先别急着走,我送的生辰礼,姑姑需得在这里看。”
长公主和几位皇子关系都算亲近,乐于顺着慕思年,派人去取他的生辰礼。
管彤后退几步到屏风后,还能感受到慕思年的目光,直勾勾的,带着少年热忱。
五皇子察觉到慕思年的小动作,开始拱火:“管小姐跳了一趟荷花池,倒是看开了不少,对这桩婚事,意见小了很多。”
慕思年依旧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管姑娘不爱理会生人,这场宴会下来竟熟稔到肯和五哥说话了?”
他的阿姝今天都还没搭理他!
“对!”
两个“嗯”也是说了。
五皇子面不改色道:“听管小姐的意思,似乎愿意嫁了。”
慕思年笑意更深,语气却不明:“是么?”
管彤恍惚间觉得慕思年和前世有些重叠了。
前世她求到慕思年面前的时候,他便是这样笑着,让人茫茫然辨不清情绪。
“圣旨既已下了,小女不好违抗。”管彤心中早有盘算。
她得全力阻止清远侯府僭越案,分不出太多心力再去闹得皇帝改变旨意。
再者,如果非要嫁,太子确实是个好人选:每日忙于政事,又不喜欢自己,她嫁过去和守活寡无异。
待她阻止了僭越案,便伺机和离,太子也不会拦着自己,届时她自去逍遥快活······
“希望管姑娘记得自己这句话。”慕思年依旧笑着。
不知怎的,管彤觉得有些不详。
说话间,下人已经将慕思年的那份生辰礼呈了上来。
盒子木雕漆金,顶盖上衬着云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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