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雨相望(1 / 2)

片刻,那婆子自拿帕子抹泪出来:“二位快进去吧,老爷怕不成了。”

燕班主、皎皎俱惊,赶着进了院子。还未进屋,便听徐夫人一声哭:“老爷。”

她素性温柔,又出自诗礼之家,甚少有如此失态之举。

娇娇闻这一声哭,便知宋老爷不成了。

传杜鹃啼血,为蜀帝所化。虞姬自刎,血溅乌江,化虞美人。

徐夫人与丈夫数载情深,今朝失态,气噎声碎,亦可谓闻者落泪。

燕班主、娇娇不敢出声,各掉了眼泪。守着的丫头、婆子,亦不出言提醒,各拿巾帕拭泪。

大约一炷香时候,正屋大门洞开,宋老太太站在门前,面上已无泪痕:“都别哭了,这时候不能哭,别扰了老爷去黄泉的路。”

京中旧俗,有此讲究,死者方离世时,不许家属哭泣。谓此时魂灵刚刚离体,犹在屋内。闻亲人怮哭,易生留恋尘世之念。此念一生,便扰了魂灵归路。人不人,鬼不鬼,就算不得往生了。

然人皆有情,便记着这规矩。事到临头,也少有人能自抑。

宋老太太为宋景明亲母,哀痛逾甚。强自抑情控场,可见其胆识、魄力,皆不同寻常。

娇娇看着宋老太太,宋老太太可也看见了她。娇娇急奔过去跪下,强抑了哭声,眼泪止不住流:“老太太。”

宋老太太屈身扶她起来,二人手拉手,半抱在一块儿。

“丫头,你怎么来了?”

说完这话,宋老太太眼中一股浊泪再止不住。

娇娇再说不出话,止不住流泪。

院中婢仆原听呼喝止了哭声,见此又各自流起泪来。

慧芳扶徐夫人出来,徐夫人要听人通报,见着娇娇并不惊讶,微微点头示意。面上泪痕宛然,轻轻抽噎,可也抑了哭声。

慧芳同娇娇相见,又各落一行泪。

燕班主是个男人,虽常随戏班来往内院,可于这般场景亦不相熟。见此颇有些手足无措,念起同宋景明旧谊,亦只默默落泪而已。

又一烛香时候,众人情绪又平复些。宋老太太放开娇娇,喊范婆子带人挂幡,收拾灵堂。

又向燕班主道:“我家人丁单薄,只一个孙儿,尚未回来。劳家人去,太简薄些,可否劳班主代往几位故交处传信儿。”

燕班主应下去了。

宋老太太进了内堂,徐夫人、娇娇等人跟着。

正院正房亦是五间,明间和梢间用屏风隔开,梢间和次间则用锦帘相隔。

宋老太太往上首太师椅上坐了,徐夫人坐于下首右侧。娇娇、慧芳如过去般侍立宋老太太身后。

陆续有管事仆妇进来,挨到人齐,宋老太太分派事项下去。有条不紊,宛若平常。

娇娇心细,瞧瞧打量宋老太太同徐夫人眼睛。人哀恸时,便面色如何镇定,眼睛总瞒不了的。

宋老太太与徐夫人,眼中尽是通红血丝。

晚间,灵堂已然搭成。

门外挂了丧幡,陆续有人前来吊唁。宋景明待人宽厚,官员、吏目多有相交,各家送来的挽联、丧仪几乎摆了一堂。

棺木早已备好,徐夫人穿戴重孝跪于一旁。

宋老太太于堂侧坐着,因是长辈,不必戴孝,只捡一身黑衣穿着。头上并无饰品,只拿银带绾束。

如此装束,难免衬得她更苍老些。

娇娇同慧芳恐她出事,一左一右跟着,寸步不离。

同徐夫人跪坐堂前默默垂泪不同,有人来时,宋老太太便搭两句话。无人时,便微阖双目,状似养神。

第二日,都察院的挽联送来。几位上峰却各托词未来,有说去替宋府请抚恤银子的,有说事忙的,种种不一。同比,倒是六部来了几位高阶官员。

娇娇有些奇怪,可自觉不通官场之事,亦不好发问。

傍晚,西边泛起霞彩。火烧云一片一片,缀连成景。

微风吹动,屋里烛火微摇。

“唷”,马嘶声从外间传来,像跑在兴头上,被人生生勒住。

踏、踏,几步,青衣少年跑得发冠散乱,跪于堂前。

“父亲”

娇娇循声向外看去,一别数月,际遇繁杂。她不知自己想没想过重见他,可无论如何,她总想不到,他这般模样。

玉树倾倒,风摇松折。

灰尘扑扑,满面风霜向来和宋子星没什么关系,人们想起他,更爱用什么春风得意,玉树芝兰。

娇娇望着他,他不动,她亦不动,烛台静静燃着,蜡泪缓缓流下。火烧云渐渐散了,黑沉慢慢从天边漫上来。

宋老太太、徐夫人似乎也忘了提醒他。由他跪了许久,终于自己起身,一步步走向灵台。

悲怮至极又跪得太久,宋子星的脚步很有些踉跄。娇娇身子前倾,几乎想挪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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