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潺潺笑意,在目送赵末进府之后沉了下去。他侧头望向卫玄,问道:“到了吗?”
卫玄恢复往日警醒,利落回道:“就在附近。”
少年脸色严肃,吩咐道:“这里不便动手,带他们绕远些。”
二人骑马上路,朝林中疾驰而去。
赵末进得院中,看天空乌云压顶,恐有大雨,想到李酆、卫玄二人只身骑马,未带雨具,于是吩咐下人连忙将蓑衣斗笠取出,追出门外时瞧见二人神色有异向林中飞奔而去,心下疑虑,急唤门口马车,将一应物品置于车上,自己也用尽力气快步上去,驾着马车跟在二人后面,却因耽搁些许时间双方保持了一段距离。
天空中雷声轰鸣,刺眼闪电于黑暗中亮起,劈中林中一棵大树,大树倒下阻拦了赵末马车去路。马夫急忙勒住缰绳将车架停下,夏季大雨磅礴而下,暗夜中似有刀剑兵刃人声响起。赵末心中慌乱,知是有事发生,不能再坐此等待,她鼓起勇气,撑开油伞,命车夫停于此处将马车掉头,一旦有事立即原路返回,自己迎着大雨,一瘸一拐地向声音来处行去。
泥泞之路湿滑难行,何况她腿伤未愈,只能忍着疼痛继续向前。终于,在树林中间一块不算开阔的空地上,于刀剑相碰电闪之间,看到了李酆和卫玄。他们二人背靠着背,正被一群蒙面黑衣人团团围住,双方对峙之时,之间一黑衣人率先展开攻击,飞身提刀向李酆砍去,李酆举剑相接,就势向后一仰,于方寸之间便将剑插入了来者胸膛。他人见状,已顾不得阵型队列,皆齐刷刷向他俩砍去。
大雨之下众人视线受阻,突然一人起脚将脚下泥泞踢向李酆脸上,少年顿时视线模糊手挡不及,被来人用刀砍于左臂,退后一步脚下一滑摔倒在地,眼看着黑衣人就要举刀砍向李酆之际,赵末将雨伞收折拦腰向黑衣人打去,但毕竟身为女子气力不大,用力之时腿脚不稳亦摔倒在了李酆身前,黑衣人被打得稍退一步,又重新站稳举起刀来。赵末眼见尖刀落下,伸出手去一把抱住李酆想用后背挡住刀剑攻击,腕上夜光珠在雨势之下闪烁点点光华,李酆用大雨冲洗完眼睛之时发现赵末已护在其身前,心下一沉立马用剑一挡一滑将黑衣人踢了出去。
其他人正欲上前继续攻击,却听闻林中不远处有哨笛声响起,短暂错愕之后收回手中兵器,快步向一个方向跑去,消失在了雨夜里。
“你有没有受伤?!”少年看着怀中少女,急切地问。
赵末从怀中起身,摇摇头道:“还是这腿,如此不争气。”
李酆气笑不得,扶她起来,郑重说道:“无论如何,以后不得再像今日一样挡在我前面。”
赵末看着他严肃认真的样子,不免也有些想笑:“你可记得救过我两次?一命还一命,也算理所应当。”
李酆听见此言语,不仅笑不出来,比之之前更为生气:“我救你,就是为了让你以命相抵的吗?早知如此,我!我......”
赵末看到他气到说不出话的样子,这可是第一次,不由得更加得寸进尺:“是了是了,总之我还了一次,还剩一次。”
李酆的脸色在雨和泥混合之下已变得越来越难看,好在卫玄走了过来,看着二人狼狈不堪的样子,说道:“公子,此地不宜久留,姑娘也不能再淋雨,还是早些离开为上。”
少年看了看赵末落汤鸡似的被雨冲刷着,衣物都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婀娜身形,眼睛顿时不知该往何处望去,说了一声:“走吧。”手忙脚乱地抱起湿漉漉的赵末,一同向来路行去。
二人坐于马车之内,李酆看了一眼蓑衣便知赵末来意。于是将一顶斗笠交与卫玄,另一副蓑衣挡住赵末,二人对坐尴尬之时,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喷嚏“阿切!”车内人笑出声来,不知怎么,即使面临今日之危险,只要有李酆在,赵末便觉得安心,而李酆看向赵末的笑意里,也多了一丝与往常不同的东西。
马车终于停在了赵府门前,管家在门外来回踱步双手搓拉紧张兮兮。看这瓢泼大雨暗夜之际,要不是他在后院安排事务一时没来得及,哪由得小姐亲自去送东西。小姐许久不归,真是要了老命。这下终于等来了赵府马车,车上下来却不止小姐一人,所行之人皆一片狼藉,来不及细问,赶紧吩咐下人烧水添柴,另寻大夫来瞧。
赵末回到房里,将自己没入温暖的洗澡水中。回想今日之事,尚有许多未明,比如何人刺杀?又为何突然中止?此事症结李酆应是知晓,可他......会说与她听吗?思绪在热水中慢慢飘散,“真舒服啊......”赵末不仅心生感概,前一刻命悬一线,后一时又温暖舒适,逃过一劫又还了人情,也算不错。说与不说,都是他的自由,他俩约定,只有涉及赵末之事,才会主动告知,今夜的事,算不算和她相关呢?
洗漱停当,更衣欲睡之时,卫玄在外敲门:“姑娘,若还未歇下,公子有话要说。”
赵末听闻,示意小竹取下披风,说道:“请回你家公子,一刻钟后廊外亭中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