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一切都已经来不及,等到陆靖用尽全身气力终于撕开天海禁制的裂口,将萧芜送出去,第二次仙魔大战已经结束。
萧芜看到白濯紧闭双眼,天帝尸首分家,沧觉四肢断开……还有无数的仙魔尸体叠在一起。
“沧觉死了,灵魂被碾碎。”楠栖半个身子都是血,但她不觉得疼,只是费力睁眼看着萧芜。
可是楠栖的眼睛也被血侵蚀,她看不见萧芜的表情,只能感受到周遭冰冷的寂静。
楠栖胸口起伏,然而身体虚弱到无法提高音量:“我说他死了!他终于死了,你在意的人死了。”
萧芜:“没关系。”
“呵呵。”楠栖吐出血沫,“对了,你没有心,又怎么会在意。”
萧芜抚上楠栖雌雄莫辩的脸庞,她看着陪伴她近十万年的同伴,喃喃道:“没关系,你不会死。”
楠栖被萧芜这句话扼住了喉咙。
萧芜紧接着说:“你恨我。”
楠栖迷蒙双眼,嘴角勾起了笑:
“你我双生,本是同株,天道却偏爱你,它叫你拥有了所有的光,赐给你生生不息繁衍之力。”
“我要成为强者!我要有最强大的仙魂,我还要有女娲一般曼妙的身姿,我要从天道里夺回我的繁衍之力!”
“天道多么可笑,一株玉、魂守恒,你占据了最美好的,我只能成为你的背面。天道看我可怜,允我修炼仙魂,然只有木音本体才能发挥此能。”
“天嫌我命贱,不让我孕育生命,我偏要!魔尊的气血最是霸道,对血脉的贡献达到了九成,我只要逆天修炼身体,成就最后一成,便可有孩子。”
“于是我又成了楠栖。木音和楠栖永远无法存在,真可笑。”
“后来我终于成了。”
“天帝那杂碎险些毁了一切。”楠栖面容扭曲,恨到极点,“他把我拖进寝宫,我明明有力量可以对抗他,可那时我已经有了身孕,若是化为木音,孩子将不保,只能硬生生地受了——”
“白濯,是我见过的最虚伪的人,他的恶简简单单,精致、利己,他是圣洁的仙,眼睛里却没有旁人,只有修道私欲。”
“天帝允了他一页页天道残卷,他便成为帮凶,若不是因为信任他,我怎么在没有自保能力的时候去见伪君子。”
“所以,我杀了白濯!我亲手杀了他!”楠栖在这一刻爆发出最极致的力量,然而这一力量仅允许她抬起一只手,握住抚摸自己脸的萧芜的手,她有一点后怕有一点庆幸道,“他差一点就将你炼化了……我的妩儿……我原本让你接近白濯,确实是想报复他,我知道他数次下凡向魔界公主赎罪,便以为他是有心之人。
“咳咳咳——”血从楠栖嘴角汩汩流出,“谁知道,那是因为他的仙法多年无法精进,他便以为魔界公主是他的劫,只要赎罪化解恩怨,便能化解劫难,精进仙法。后来他发现无用,便盯上了你拥有繁衍之力的玉身……还是我,亲手将你推向了他。”
楠栖的眼皮抖动,情绪起伏,说不下去。
萧芜想起来,自己与白濯的初见是在玉林,当时他便利用还愿树给萧芜造绮梦——好大的一盘棋,怪不得专注修仙的白濯能借出玉林以置办连理宴。
她又想到和白濯成婚当天他想要看她玉身的紧张与小心翼翼,正像猎手期待猎物如同想象那般完美无瑕。
“这不是你的错,他恐怕早就——”萧芜还没说完,便被楠栖抢白:
“当然,当然不是我的错!”她快要维持不住女身,嗓音也变得厚重,他粗喘着,“我没有错。”
他忽然盯向萧芜的腹部,眼里情绪复杂,半是嫉恨半是痛快道:“你虽然与沧觉有了孩子,却从未有一天享受过爱的力量。”
萧芜听到他提沧觉,恍惚道:“在凡间,是你抹去了他的记忆?”
楠栖笑:“你不大聪明,这么看来,天道也不全然偏向你。”
“孟婆说,沧觉化为陆将军时,自请洗去了记忆。”楠栖叹了一口气,“我猜在下凡前,你们的接触让他明白你就是药蚀,可是曾经的你轻佻无情,给他带去了无尽的麻烦与痛苦,可是沧觉兽最是长情,他如何克服本性?”
“于是他短暂地允许自己忘记过去,贪恋你。”
萧芜的手抖起来,她想起来凡间的陆将军,他的眼神无时不刻不流露出痛与渴,当时她以为他只是思念陆靖的娘。
而他肉体凡胎中残存的潜意识知道她就是妩儿。
在作画时,她曾亲口刺激陆将军自己心属表哥。
“镜中花,水中月。”陆靖的字清冷,也落寞。恐怕不是为了讽刺萧芜,而是嘲讽自己。
还有那个夜里的一跪。还有他独自抚养陆靖,独自奔赴狼城……
“你可知道。”楠栖嗤笑,“蚀骨丹之所以有效,是因为沧觉的半颗内丹。你根本不爱白濯,怎么可能动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