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声寒:上(1 / 3)

白濯伸手想抚摸萧芜的发丝,然而在半空中还是停了手。

他收回手,顺着柳枝,不松不紧地用三指压着移动,最终摸到了那枚玉。他的指尖轻轻摩挲,试图将炽热的体温传给它。

“是。”白濯坦诚,最初关注萧芜确实是因为楠栖透露了她是药蚀的孩子。

萧芜放开柳枝,一旁的树叶沙沙作响:“仙尊承认的很干脆,悔的是在归去山没有答应我娘?还是没有回归钟灵山?”

“白濯仙尊,你站在仙术巅峰,睥睨这世间,看到的又是怎样的风景?”

白濯眼里又有了笑意:“你是在怪我眼里只有仙道?”

萧芜摇了摇头:“无能位高者,是天下之灾;无心位高者,不知民间疾苦,同为天下大难。”

“那时候,天帝给你开出了怎样的条件?你竟然甘愿为他开疆辟土,铲除异己?”萧芜问出了她这个辈分不该说的话,“曾经仙魔关系那般好,为何开战?我听闻魔族有一珍宝,天帝觊觎已久,无奈原魔尊留泉不愿相赠……”

白濯仙尊的笑湮灭,他静静地看着萧芜:“你不该过问这些。”

“哪怕簪子没了——” 萧芜道,“给我个机会了解你。”萧芜直觉楠栖对白濯的恨与仙魔大战有关,她没有信心也没有资格替他们解除仇恨,但若是不了解背后原因、打开白濯心扉,取得情人泪实属困难。更何况,她也不清楚白濯对她娘到底是什么感情,根据楠栖的说法,白濯从前根本无心情爱,然而楠栖有自己的立场,她的话不能全信。仅凭萧芜目前知道的,白濯已经与知言纠缠不清,哪怕是为了赎罪。

再者,在凡间,谢霁对萧芜的守护暧昧不清,心思几乎昭然若揭。

白濯看着萧芜,面前的女子如蒲公英种子一般柔软,又散发出萤火虫般温暖的光,这点点光辉努力向他靠近。

白濯却知道,自己不配谈情:“我命有一劫。”

“与我有关?”萧芜问。

白濯给了一个眼神,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的贪心还是在嘲笑萧芜的自不量力。

“早些休息,明日会很辛苦。”他整理被柳枝挑开的衣襟,回避了萧芜的心,沿着曲径返回。

萧芜不会被一个眼神击退。当年仙魔大战绝没有那么简单,是正义?还是阴谋?萧芜必须要获取更多信息,而白濯的心怕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难以片刻消解,她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即便如此,沧觉的爱人等着用药,姑姑也快要死了,两条命都寄托在萧芜身上,萧芜就像一块泥,被拉扯、揉捏、榨干水分、碾碎,焦虑与彷徨无时不刻不再折磨着她。

漫漫长夜难眠。

第二日,归去山仙台。

归去山毋须作为主持,长身玉立于仙台中心,台下则是乌泱泱的学子,他们来自各门各派,几乎都代表着门派中的年轻学子的最高仙术水平。

虽说今日的主要目的是还原当年的仙魔大战决战现场,归去山没有一开始将气氛塑造得很凝重,而是首先安排了仙术展示的环节,让学子们感受高水平的仙法,借此鞭策年轻学子虚心修炼。

台下惊呼一片,白濯率先持剑上台。今天的他格外不一样,原来的飘逸白袍被换成了归去山特制的修身战服,浅蓝和银色的纹路盘旋在白衣上。剑气一出,人们便知这是归去山经典招式:归去。

长剑翻飞带动空气呼啸,果断干练的身姿和精准的人剑合一仙法构成了一场视觉的饕餮盛宴。

“所向皆为空!不如归去!”台下归去山弟子的呼喊响彻山谷。

不过是一场表演,甚至没有对手,然而面对仙术,白濯从来都是郑重的,精力集中的。最后一式结束后,他收剑,视线恰好落在了萧芜身上。

萧芜的瞳孔是涣散的,她眼中,那个梦里看到的年轻白濯与眼前的沉稳白濯分裂又重叠,一个意气风发干净纯粹,一个将沉淀多年的情绪埋藏在心底。

新上台的人立刻将萧芜拉回了现实。与白濯的全神贯注相反,沧觉直到长刀出鞘前,都还是漫不经心的样子。

即便如此,沧觉的气场仍然强大,台下的学子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沧觉动了,刀尖在地上拉出一道伤痕,刀身蓄力。明明刀那么厚重,所到之处却不留空隙,如果能记录刀锋轨迹,便能发现每一寸空气都被切断再聚合。

沧觉的修身缎衣是深海蓝,蓝得太浓,甚至像被墨染过。只有偶尔的转身才会折射出温柔的光泽。刀法太快,学子们跟不上。

“天海的招式竟然是刚柔结合?”

“不都说沧觉仙尊重攻轻守吗?怎能将攻守配合的如此浑然天成?”

“我爹给我看过沧觉仙尊早期的刀法影像,确实是只攻不守的激进打法,那也是因为寻常人根本接不住他的三招。”

“啧,守的是软肋,仙法由心生,看来沧觉仙尊也有软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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