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芜没有耽搁片刻,她速回蚀谷,漫山遍野的药香包裹着她,她寻了炼药房、草药园、议事厅,哪里都没有看见楠栖。
“楠栖元君去了哪里?”她抓住路过的仙童。
“谷主,您说的是哪一位元君?”小童疑惑。
萧芜惊慌失措地奔走在蚀谷的每个角落,从不可置信到麻木,她就像坐在年久失修的秋千上,不知疲倦地荡到最高,却架不住绳子早已破败脆弱,最终一败涂地摔落在地。
萧芜企图寻找楠栖存在的蛛丝马迹,楠栖于她而言是生命中唯一的陪伴,是不可替代的存在,是理应在那里的。
紧绷的神经就快要耐不住高压,萧芜兜兜转转又来到蚀谷入口,她颓唐的背影显得孤寂又绝望。
突然,楠栖独有的仙气传来,萧芜几乎是一瞬间感知到,她的眸子霎那间被点亮,转身,一个清朗的面容印入眼帘。
萧芜的瞳孔微缩,薄薄的一层泪浸润了眼眶,将眼眸塑造成弯月,漂浮的发丝又恢复垂坠的状态,她上前两步:“木音,你回来了。”
就在此刻,漫境分崩离析,突兀又顺畅。
萧芜被拆解成一个个粒子,重新浸泡在来时的粘稠液体中,四周漆黑一片,眼睛比脑子更快地适应了环境。
面前幽暗的青铜门提醒着萧芜,她已经被送出了漫境。
“故人重逢,是孽是缘,你三人分别选择了悔念、珍念、贪念,所愿之事相差甚远。漫境被各种欲念撕裂,终归是承受不住。”女声悠悠道。
萧芜再一睁眼,周遭鸟语花香,阳光明媚,玉林的还愿树近在眼前。
白濯低叹:“漫境也不过如此。”
他不敢看萧芜,似乎在隐藏自己的表情,留下一个背影:“若是你今日不想住在归去山,明日直接去归去学堂授课便可。”
他料到萧芜的沉默,贴心地递了台阶,是给对方的,也是给自己的。
萧芜有太多的问号。
漫境给她的冲击太大,最后那个清朗的面容似曾相识,木音到底是谁?
还有,明明就只有她和白濯仙尊进了漫境,怎会又多了一人?萧芜自己选择的是最期待之时,即贪念,不外乎恋爱以炼成蚀骨丹。
白濯仙尊选的是最珍惜之时还是最后悔之时?如果是珍惜,他珍惜的是回归钟灵的日子,还是与萧芜在一起的日子?这说不通,萧芜明明比白濯小了那么多,从前根本不会认识。如果是后悔,那么……现实中白濯继承了归去山,就相当于背叛了钟灵山,他为什么背叛,又为什么后悔?
萧芜不敢再想。
而最令她战栗的是下一个问题的答案,究竟第三个人是谁,是沧觉,还是木音?而木音和楠栖,又是什么关系。
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秘密的香气如此浓郁以至于溢满萧芜的口鼻,她就快不能呼吸。
玉林再美也撬不动心头的巨石,萧芜当下决定,回蚀谷,找楠栖。
“姑姑,姑姑!”萧芜踏入蚀谷,连声唤着。
可是随着时间流逝,停留在脑海中的漫境景象很快变得模糊,情绪也逐渐抽离,只剩下空落落,直到这时候萧芜才发觉自己的失态。
于是她住了嘴,只在临近议事厅时,唤住经过的仙童,沉稳道:“楠栖元君是否在里面?”
仙童见谷主一反常态地严肃,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回话时语气也带上了肃穆,恭敬道:“楠栖元君刚刚盘点完万年盛宴的准备工作,现下应该回了寝宫。”
萧芜点点头,竟是连路也不走了,一个御风直接来到楠栖的寝宫门口。
她指尖叩击雕花门上悬挂的风铃,轻轻推门便进去了。
屏风后楠栖应是累了,她侧卧榻上,没动,也没说话。
萧芜每走一步就像是踩着松散的云,待反应过来,竟是入了楠栖的梦。
她第一反应是想退出去,可是梦里好像有什么留住了她。说来也奇怪,萧芜不过区区三万年上仙,竟然能如此轻松接连入了白濯和楠栖的梦,她自己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十分疑惑。
就在思索着,一女子英姿飒爽地跳上萧芜所在的这片云。萧芜一抬头,是楠栖姑姑。梦里的楠栖没有被岁月吻过的痕迹,眼里自信飞扬,头发也被高高束起,软甲加身。
云朵又轻颤一下,原来是楠栖将什么人扯上这片云,她顺手揽过那人的腰:“妩儿,蚀骨药成了,如今只差最后一味药引,情人泪。”
“情人泪?你的情人还是我的?”被唤做妩儿的女子轻挑柳叶眉,娇媚之色尽显。
“都行,你也试试。”楠栖不在意地说。
“那可说好了,若是我的情人起了作用,冠名的时候我可要在前头~”
“嗯。”楠栖笑了,“好,只是不知道是你的哪位情人,或许要试七八九十次?”
“你又取笑我!他们怎么不算我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