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儿。”蚀谷水榭旁,白濯看着萧芜欲言又止,“我——回钟灵山了,你若是闲下来可以去那里修炼,钟灵山的气场最合你的真身。”
萧芜不敢直视白濯的眼睛,对方看出来她不愿现在回去见他的父母,话里留了余地。
“嗯,等我想好了就去找你……修炼。”
白濯假装没有看到萧芜眼里的抱歉,只是递过来一根通体乌黑的短鞭,目光柔和地看着萧芜。
“无烬鞭?”萧芜瞳孔放大,转瞬她想到了什么,“你去找了师尊!”
无烬鞭是归去山的法器,乃鞭中翘楚,顾名思义,被这鞭子抽过的地方连灰烬都不会留。萧芜这才注意到白濯露出的肌肤毫无血色。
“师尊革了你归去山弟子的籍?”这分明就是脱籍者才要受到的刑罚,将原来印刻在骨血中的归去魂抽离,疼痛与耻辱不亚于抽经断骨。
白濯默认:“是我的心不忠不诚,师尊——仙尊他自然同意了断师徒缘分。”
这是白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眼下并没有表现出脆弱的模样:“你最擅长短鞭,拿去吧。”
萧芜不知道他是怎么从师尊手中拿到了这件法器,其中必定困难重重,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偿还这一真情。
白濯不欲得到萧芜的回答,只是笑了笑:“钟灵山很美,不比蚀谷差,你来不会后悔。”
白濯走了。
萧芜闭关,沧海桑田,他人笑颜淡化。
万年后,萧芜出关。
“姑姑,我要去么?”萧芜不该再犹豫了,但总感觉心头被什么牵绊,她求助楠栖。
楠栖毫不客气:“白濯出身正统,观念板正,不适合你。”
萧芜没想到楠栖会这么说:“之前你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萧芜的思绪模糊起来,印象中楠栖是赞同她和白濯。
“我一直是这般意见。”楠栖莫名其妙,“你忘了你化形时的孽缘了?至仙至魔之人你莫要沾染。”
什么孽缘?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可是白濯已经脱了归去山。”萧芜辩解。
“那钟灵山呢?生于钟灵,神魂纯粹,终生不弃。”楠栖凉凉道,“当然,他能亲手斩断与归去山的缘,我已经极为佩服,但终归不是一路人。”
萧芜听不明白楠栖的话。
“好了,我这两日要去一趟天庭,你是否有空?可以将蚀谷安神丹送去天海。”楠栖掸掸衣服上溢出来的阳光,“先前为了父亲海连仙尊用药,沧觉给我们蚀谷送了不少灵石,如今海连仙尊仙逝了,我们蚀谷总该有些表示。”
“沧觉的父亲仙逝了?”萧芜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沧觉再次失去了亲人,她的心也跟着被扎了一下,留下密密的孔隙,胀痛非常。
楠栖道:“你闭关这么久,当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海连仙尊已经去了数千年。那日在凉亭,便是沧觉最后一次来蚀谷讨药。现在蚀谷每隔五百年去送一次安神丹,聊表安慰。”
“我不想去。”萧芜将药盒推回去,“这事随便一个仙童便能办,便是灵鸟也能代送。”
“你在蚀谷里闷了多久了?”
萧芜知道,楠栖只要用这种语气就意味着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
看着萧芜不情不愿、慢慢悠悠地飘远,楠栖放下心来,随即她换了一身衣裳,神色变得凝重,也离开了蚀谷。
就快要到天海,忽然三四个魔影飞过,将萧芜团团围住。
“萧芜仙子。”为首的那一位有礼道。萧芜瞥了一眼,对方黑眼圈特别重,幸而五官立体,在魔界说不定也是花美男。
面对花美男萧芜总是心软的,她挑眉:“有事直说。”
“事关重大,还请仙子随我们去一趟魔界。”那人笑眯眯的,身子没动,其余几个人却将萧芜包围地更紧。
萧芜不怎么喜欢魔界,虽然漫境中仙魔关系还算融洽,她与魔界也无仇,却总是有“非我族类见之必除”的刻板印象。
萧芜逐渐释放威压:“可以,但就凭你们,还请不动我。”
其中魔力最差的一人竟然有些承受不住,都说萧芜仙子不务正业、只有药理好一些,怎么可能有如此强大的仙力?不可置信后便是恼羞成怒,他脸上黑紫色的经络都爬了出来:“我们大公主岂是你想见就见的?”
“大公主?”萧芜思索,“你们是知言的人?”
这一万年萧芜和白濯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她很难不怀疑知言在嫉妒,想要拿她泄愤:“有关白濯?”
“关他什么事?”那人不屑道,“我们公主向来光明磊落,怎么会争风吃醋找别人麻烦!”
萧芜:“你们还真是来找我麻烦的,不为白濯,那又为了什么?”
那人意识到萧芜在诈他,索性闭口不言。倒是为首的魔界美男开口了:“只要仙子听话,我们不会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