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自然不会害将军,准备的滋补汤药并非是虎狼之药,只不过血气旺了些,也因而萧芜没怎么放在心上。
只是怎么有一股霸道的味道一直往她这里钻?刚开始还不明显,后来越来越浓,偏偏萧芜的五脏六腑还很欢迎这一味道。
循着这勾人的气味,萧芜的视线聚集在陆将军身上。刚刚沐浴过的陆珩就像一块唐僧肉一样,应该是清爽可口的。
外袍遮不住他的力量,哪怕他在书桌前,也能一眼看出不是读书人。他宽大的袖口偶尔露出小臂上的疤痕,他饱经风霜的肤色,清明的眼,皱起的眉,抿起来的唇都彰显了这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威严盖住了立体精致的五官,当然这两者萧芜现下都注意不到了,她只凭着本能,凭着凡人之躯的血液涌动,竭力呼吸,品尝从空气流入肌肤的甜味。萧芜有点理解他们做妖精的快乐了。
她站不起身来,歪歪地斜靠在榻上,眼前人说什么也听不太清。趁着陆将军上前察看她的不对劲时,她忍不住动手动脚,一只手没有章法地从脖子没入将军的衣领,也许是在京中将养了一阵子,将军晒伤的皮肤蜕了一层又一层,现在意外的光滑舒适。
高手在面对弱鸡时,第一反应往往是不知道该做何举动,就这一愣神的瞬间陆将军让萧芜得了逞,萧芜身子太软,二人拉扯间竟不小心撞翻了桌上的画。画上沾了水渍,恰好在美人的眼角。
陆将军注意到后神色一黯,再然后,萧芜就被打晕过去了。
第二天,萧芜是在正房能容纳四人的床榻上醒来的,这么大的床,偏偏她躺在陆将军的怀里。
这回萧芜没再乱说什么吓走对方,二人四目相对,都假装无事发生过。萧芜还纳闷,明明是他打晕的自己,怎的上了一张床。
前一秒还在追忆陆夫人,后一秒就抱着她睡了一夜。陆将军的脑回路实在让人看不懂。
虽然没做什么,还是有些东西不一样了,譬如府里的丫鬟们见着他们就偷偷捂嘴笑,刘嬷嬷也会欣慰点头。
大家都知道,将军和新夫人的关系日益变好,将军再也不夜宿在书房了。
事实上萧芜确实找到了乐趣,每每看着陆珩她就想逗弄一番。
荷塘旁。
“陆将军,您看这鱼儿游的多欢快。”萧芜随手撒下鱼食,看着红色的小鱼们一拥而上,“哦呵,这条可真威风,大部分鱼食都到了它嘴里,可惜贪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最后只能撑死罢。”
陆将军撇了萧芜一眼,没开口,这几天他已经习惯萧芜经常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了,甚至都能跟的上她的思路,知道她下一句要说什么。
果不其然,萧芜又开口:“看这身材圆滚滚的,尾巴长得那样丑,身材么也就五五分,偏偏还不自知,若不是在水里恐怕就要翘上天了。”
说完萧芜意有所值地看向陆珩。今天天气好,她拉着陆珩在院子里转转陪她解闷,后来看到有尾巴的东西就气不打一出来。
陆珩也回看过来,他话少,但被说得狠了,也会云淡风轻地回上一句:“萧姑娘可真是明察秋毫,这双慧眼连鱼都比不上。”
萧芜看向水中,金鱼的眼睛鼓得那样大,骇人得紧,她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案桌前。
“陆将军怎的不吃葡萄,该不会是怕剥皮吧。害,如今生活金贵了,不比西北那苦日子,陆将军也娇生惯养起来。”萧芜舔着晶莹的汁水,又开始奚落陆珩。
陆珩真是怕了这张嘴,他伸出手来,粗粝的指腹一挨上葡萄,萧芜心就跳了一拍。
其实陆将军不仅能手持大刀,还能做精细活,之前看过他作画,所以萧芜并不意外。
“哎呦,将军的右手怎么在抖。白日也没上战场呀,不会是夜里用多了吧。”萧芜笑起来,花枝乱颤。
陆珩不自在地动了动右手,加快了剥葡萄的速度。
没想到他将葡萄递到萧芜嘴边:“吃东西的时候少说话。”
萧芜一愣,下意识张嘴,小舌微卷,不可避免地碰到陆珩的指尖。对方恍若无感,自然地收回手:“我去演武场。”
“又去?”萧芜真是不能理解,陆珩一天要去八百回。
这些日子萧芜也不是平白无故地发难,实在是多了一个晚起早睡的室友,她的生活被弄得一团糟,黑眼圈都出来了。
陆珩的作息十分规律,每天鸡还没叫就起床,虽然动作很轻,但毕竟二人睡在一张床上,稍有动静萧芜的美梦就能被打断。
凡间晚上睡觉本来就早,一天就吃两顿饭,萧芜入乡随俗,每次吃完饭没什么别的事情就困了。可是陆珩偏偏要等到蜡烛都快燃尽了才放下兵法书就寝。
长期睡眠不足让萧芜心中郁结,这天一大早又被吵醒。
“窸窸窣窣”,意识到陆将军要起身,萧芜一个翻身,直接越过了二人的“被衾分界线”,细长的胳膊和腿锁住陆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