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海只剩下沧觉一人。
他蹙眉,本来还在欣慰海魂对萧芜持欢迎态度,可谁想到萧芜竟对海魂如此排斥,甚至失态得落荒而逃。
沧觉先是疑惑不解,怎么也想不明白原因,很快这种不解化作对她态度不专业的不满。
萧芜的底子终究太差,心性也与天海秩序不合。沧觉不在意萧芜是什么样的人,好人或烂人都与他无关。可他仍露出颓色,蚀骨药这条路,恐怕走不通了。
萧芜疯了似的逃离现场,进了寝殿,再看不了一点水,小池塘、甚至茶杯里的水都被她一把火烧干了。微微冷静后,想到刚刚她如同最虔诚的信徒一般顶礼膜拜,匍匐在沧觉真身上舔舐厚尾,更是杀了对方的心都有。
这般屈辱,沧觉是完完全全体会不到的,他出生起便是强者,只有别人臣服于他的份,作为利益既得者,根本不可能生出同理心。在他看来,舔尾臣服理所当然,是一件既简单又无所谓的事。过去的十几万年在真正的天海中,不计其数的小鱼小虾都做过,其中更是不乏早就化形、比萧芜仙魂还要高的大鱼大虾。
正是沧觉仙尊与生俱来的高傲和天海秩序的霸道,伤到了萧芜。虽然人行世上必要遵循规则,但当这规则落到了实体,具象成了沧觉仙尊这个活生生的人,遵循天海秩序相当于臣服沧觉——
萧芜做不到。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谷主,沧觉仙尊在议事厅等你。”仙童在门外通报。
萧芜现在连水都看不得,还能听“沧觉”两个字么?畏惧和羞耻感大于了正面硬刚的迫切。
爆发肯定爆发不了了,萧芜选择灭亡,她遁了。
本来是漫无目的地飞,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归去山。冥冥之中,这里的安宁吸引着萧芜,她停在外门的归去学堂,然后沿着小道一路上山。
“萧芜元君。”归去学堂的弟子大都上过萧芜上次的药理课,路上见着了纷纷行礼。
偶尔遇到几个内门弟子,态度也尚可,毕竟仙法大赛打过照面。
“毋须!”萧芜叫住熟人。
毋须温润有礼地转身行礼,诧异道:“萧芜元君怎么现在过来了?我记得离下一次药理课还有几日。”
“仙法大赛的事,我一直想找机会向你当面道歉。”萧芜稳住心态道,“不知道蚀谷之前送来的药可还有效?”
“劳仙子挂心,蚀谷的药价值千金,自然是好的。”毋须客气了一番。
“听闻你很快就要成亲了,恭喜。我那里有经络丹,最适合南辰山的仙法修炼,过几日便和贺礼一同送过来。”萧芜想起来楠栖说过毋须曾给蚀谷递了请帖,娶的是南辰山的仙子。
毋须的脸上多了些喜色:“我替南辰仙子谢过萧芜元君。”
二人又闲扯了两句。等到毋须都快要不耐烦了,萧芜才支支吾吾问了一句:“或许,白濯仙尊现在在归去山么?”
“师尊不在,昨日便下凡了。”白濯从来不遮掩自己下凡的事,因而毋须直接透露了仙尊的行踪。
“下凡?”萧芜想到上一次白濯仙尊就是下凡之后受了伤去了蚀谷神尊池,一时间道有些担心,“是下界有了什么动荡么?魔族骚扰?”
“这,具体我也不知。”毋须应付了两句,他诸事缠身,没时间陪萧芜在这里闲聊,于是便让萧芜自己在归去山逛逛。
白濯不在,萧芜心里空荡荡的,景色再没有什么用,她心里乱糟糟的,逛也没趣。山里雾气重,之前还在天海灌了一肚子水,萧芜气闷,看着周围密密的林子便懒得动了。
“仙尊又下凡了?这都多少回了。”伴随枝叶沙沙,两女仙在窃窃私语。
这里几乎要到山顶,靠近归去山内门,二女仙都是内门弟子。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白濯仙尊每隔一阵子就下凡一次,都陪那人过了百世千世了。啧啧。”
萧芜没想到在这里这么轻易就听到了关于白濯仙尊的一桩秘闻。
“也不知那凡间女子哪里好了。有一回我跟着师兄师姐下凡游历,恰好碰到仙尊,我们想打招呼,他却像不认识我们一样。还对那个凡人笑的那样温柔,简直都不像他了。”
“谁能想到,谁能想到,仙尊除了喜欢仙术,还喜欢凡间美人。”
“我看不见得,那次我们惊鸿一瞥,确实是美人,只是长得太像、太像已故的药蚀仙尊了。”
“药蚀仙尊?我天!算算看,白濯仙尊就是从药蚀仙尊仙逝后开始频繁下凡的。难不成他一直喜欢药蚀仙尊,求而不得,只能在她仙逝后找替代品?”
“很有可能。你看他对蚀谷的新谷主那样好。说不定新谷主真的是药蚀仙尊的女儿,这是爱屋及乌。”
“蚀谷新谷主?你是说萧芜元君,咱们仙尊对她很好么,你怎的知道?”
“之前有一桩事想想就可疑。我去归去山宝库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