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思之就笑起来,先是小声的笑,而后越笑越大声,越笑越是得意,要是有尾巴,他非得翘起来。
“阿萝,好样的,不愧是我的女儿,就是胆儿大,就是受人喜欢。你阿爹我当年也是如此受陛下赏识,你看看,我现在多威风。”
冯氏:“……”
她赶紧将阿萝抱过来,“你胡说些什么!”
折思之就笑,“我这是得意忘形了。”
他笑完认真道:“陛下最是重承诺了,阿萝这是得了天大的赏赐呢。”
这是可以在关键时候保命的。
折皦玉却有些心虚,她道:“要是我种不出来呢?”
折思之:“也没关系,陛下看重你这个人就行。”
然后跟冯氏道:“咱们家的宴席该办起来了,估摸着阿萝得了陛下和太子殿下以及安王爷青眼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正等着看她呢。”
他一想到这个就忍不住得意,“他们不都看不起我,觉得我是大老粗吗?这回我就让他们瞧瞧我闺女!”
折寰玉却道:“阿爹管他们做什么!”
说起这个她就生气,“如今的人不重实务,只一个个知道空谈,再就是钻研什么书法,琴棋书画,探寻些花花草草,更有直接用家世抢了那些有才华之人官印却从不去上值的,简直是国之蠹虫。”
她说到这里,又低头对阿萝道:“阿姐并不是说你钻研花草不好,只是骂那些占了官位却不肯做实事,整日里喝得酩酊大醉骂天下的人。”
折皦玉明白的。她家阿姐时不时就要骂几句那群蠹虫。
她点点头,“将来我长大了,也会做点有用的事情。”
她想了想,道,“我种花出去卖,卖了银子给吃不上饭的人施粥喝。”
折寰玉笑起来,“好,我们阿萝也有大志向。”
折思之晚间就跟冯氏道,“寰玉虽好,却太厉害了些。以后若是天下不明,她要抱憾终身的。”
冯氏也担心这个呢,她道:“那你以后不要带她去练兵了?拘着她开始学绣花?”
折思之:“这不行,她比冠玉厉害多了,教得好了,是员虎将。”
天下又不是没有女将军。如此乱世,有才能者居上,何必要压抑住她的才能呢?
冯氏翻个身,“那就别管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以前还担心阿萝在京都会受欺负,但如今看,她自有她的福气,一进京都来就得了天底下三个最贵重的人青眼,往后还能差了?”
折思之就又忍不住得意,“琬玉虽然不显,却也乖巧,寰玉和阿萝一文一武,实在是好,我以后出去不怕没牛吹了。”
冯氏也忍不住笑起来,期待起将来的日子来。
……
安王府里,齐观南让人带着梦境里太监的画像下了蜀州。他认真想过了,若不是在曲陵,应该有很大的几率在蜀州。
而后闭着眼睛睡觉,以图能做个新梦。
许是念头太深,还真梦见了。
他梦见自己骑着马,穿着铠甲,上面还沾染着鲜血。他的后头跟着许多人,乌泱泱一片,像是刚打完仗一般。
他一路从城门外往城门里去,一路上哀鸿遍野,有人卖儿有人卖女,有人哭天喊地,有人晕倒在路边上,直到进了城里才好些。
“他”的脸上没有多余的神情,一直肃着脸,好像对这些司空见惯一样。
直到进了府,“他”取下铠甲,换上了一件宽大的青色大袖,这才急匆匆的往小花园里走去。
那个公公又出现了。
他听见自己叫他,“萧元礼,阿萝怎么样了?”
太监低声道:“病还没好,应该是感染了风寒。”
“他”就又拔腿往里面走去。
太监叫住他,“殿下,净净手再去吧。”
“他”低头一看,手上还有鲜血。
又去净了手,再去的小屋前。
门开了。
一屋子全是花花草草的屋子里,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躺在床上,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伸出手比划了一句话。
“他”就过去了,将她的手塞进被子里,用手摸了摸她的头,叹息一声,“阿萝,怎么会病了。”
齐观南睁开了眼睛。
他愣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才回过神来。
怎么会是阿萝。
阿萝将来跟着他去蜀州了吗?
深更半夜,他又把那个会手语的奴才提了来,用手比划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那奴才可怜巴巴的跪在地上,道:“是——殿下,你回来啦。”
齐观南闭上了眼睛,他想,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折家才会把阿萝托付给他照料呢?
他叹息一声,总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但也不敢深想,与其深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