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聘的是日报社,所以每天的工作很累,不停地在采访,在赶稿子,偶尔还要到外地出差。好在在以前的公司已经习惯了加班的生活,所以这些都能让我应付自如。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潜意识里我很希望自己能忙碌起来。身体上忙起来后,脑子就会相对处于一种休息状态,属于自己的时间少了,悲春伤秋的时间就少了。很多时间里我觉得自己象一头被蒙住眼睛的驴一样玩命地工作。
偶尔也会有下班早的时候,我关电脑,收拾东西,坐地铁,狂吃,买东西,再吃,再买东西,中途逮着谁就跟谁聊天,直到他们别过头不愿意再理我。哭就算了,眼泪这东西在过去半年多时间里已被我流得恶心了,现在是能不掉死也不掉。
难得休息时,我喜欢去看看斑斑和小念。小念已经半岁了,会爬会说简单的话。她每次看见我来都“咯咯”地笑,然后用不熟练的话脆生生地叫“干妈”。这是一个惹人疼的小姑娘,长得越来越象斑斑,白嫩的皮肤象豆腐一样光滑,眼睛葡萄珠一样骨碌碌地转来转去,小小的手脚胖嘟嘟地蜷着,头发已经有些长了,软软地卷在脑门前。我抱起她时她就用圆滚滚的小胳膊圈住我的脖子,把沾满口水的小嘴巴贴在我脸上,说着:“亲亲,亲亲。”
能看出来斑斑也很喜欢小念,给她买最好的婴儿食品,穿最贵的儿童服装,打扮地象个小天使。斑斑问起我和江城的事,我告诉他已经完全没有联系了,淡淡地一扫而过。
斑斑说:“小蛮,上次在医院我很抱歉,那天我太冲动了,才动手打了你,而且对你说出那样的话。你不要介意,好么?”
我笑笑:“斑斑,你不提我都忘了那天的事情了,我怎么会介意呢,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其实我倒是很希望你能狠狠打我一顿,这样我心里才能好过一些。我也知道自己对不起陈默,很对不起,只是感情的事情有时候真不是人能控制的。”
“小蛮,你现在还想他吗?那个人?”斑斑试探地问。
我低下头,一缕头发散落到额头前,我伸出手把头发别到耳后,笑着说:“不想了,都过去了,你知道的,斑斑,爱情过去就过去了,不象看电影,可以倒带可以重来,爱情这玩意儿,没有后路可以退。”
“小蛮,那个人,到底哪里比陈默好,能让你愿意放弃和陈默的五年好时光去选择他?”斑斑有些不解地问。
我笑笑,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没有办法告诉斑斑,其实,有些人虽然说不清哪里好,但是谁都替代不了。斑斑不是我,她不会明白更不会理解的。
“小蛮,爱情其实靠的就是一个机缘巧合,你和他,只是有缘无分。从另一个角度说,陈默是真的爱你,愿意为你失去生命。其实人总是这样,都爱折磨最爱自己的人,越是在身边的越不懂得用心,只希望折磨到最后,爱你的人不放弃,而你懂得珍惜。”小蛮若有所思地说出这句话,看着我,眼里有一些心疼,我躲开她的眼睛,低头逗弄在一旁好奇地睁着大眼睛的小念。
从斑斑家出来,我深深叹一口气。已经是三月底了,空气里隐隐透出春天的气息,阳光变得温柔起来,街上爱漂亮的小姑娘早早穿上了裙子,露出两条白皙的大腿,我看着身上仍厚重的外套,觉得自己象一只冬眠刚醒的熊。
我的脑子里一直回荡着斑斑的话—爱情靠的就是一个机缘巧合。可是,斑斑,你又想告诉我什么呢?难道你是想让我相信,我和江城之间的爱情,只是一场天衣无缝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