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个小时以后，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边疲惫地走出来边解开遮住大半个脸的手术口罩。我“噌”地站起来，饿虎扑食一样地扑向医生：“医生医生，他怎么样，他醒了没事了对不对？对不对？”医生被我吓了一跳，愣了一会儿才想明白我问的是躺在手术台上的那个人。
“他没什么危险了，幸亏车速不是很快而且司机刹车比较及时，所以撞得不是很严重，除了右胳膊被车撞到骨折外没有致命伤，不过擦伤比较多，导致失血过多，他现在还很虚弱，需要多休息。”
医生一口气说出这些话，我眨着眼睛有些不明白地看着他：“医生，您能说慢点吗，句子断得短一些，我现在大脑有些迟钝，话一说长了我就分析不出您里面的意思了。”
医生象看白痴一样地看着我，要不是太累了，估计他会立马拉着我去做个透视什么的，看看我是不是脑子被撞出毛病来了。不过好在他已经疲惫得快站不住了，所以只是很简单地说了一个陈述句：“他没有生命危险，不过身体比较虚弱。”
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想起什么似地继续对医生不依不挠：“那他什么时候能醒，我现在可以看看他吗？他是真的没什么大事，不会有生命危险，对不对，医生？你不是安慰我吧，他不会象电视上演得那样，一出车祸就变成植物人吧？他有可能一直醒不过来了吗？”我一连抛出无数个问句给医生。医生明显是被我问烦了，一边快步往前走一边说“他没事没事，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在确定陈默确实没事，并且也不会再有事时，我才松下一口气来。陈默已经被推到一间病房里了，我坐在他旁边，盼望着陈默的眼睛慢慢睁开，再给我一个微笑，哪怕是再虚弱的微笑也足够我开心的。躺在病床上的陈默头上、胳膊上、腿上都密实地包裹着一层层的纱布，活象一个木乃伊。包裹着他的纱布里隐隐透出一些模糊的血迹，陈默依然一动不动，但呼吸均匀，这让我稍微放下一些心来。
斑斑和江城陪我守着陈默。我把江城拉到病房外面，有些艰难地告诉他，希望他先回去，我一个人能处理好现在的情况。江城知道我的想法，知道我不想陈默醒过来时看见我和另外一个男人站在他面前。他的眼圈在一瞬间有些红，但终究没有说话，有些怜惜地用手摸了摸我的头，转身走了。
江城走后，我和斑斑并肩站在病房外的窗户前，我知道斑斑有很多话想问我，我也知道有些事情必须和斑斑说了。
“小蛮，你和陈默都是刚才那个男的送到医院来的，他是谁？开始我以为他只是你的同事，但你们看着好象关系很…”
“他是我公司的部门主管，叫江城。我喜欢他了，斑斑。”我简单地说出喜欢这句话，斑斑的眼睛一下子瞪得大大的，似乎不能明白我的意思：“你说什么？小蛮，你能再说一遍吗？”
“ 我说，”我叹了一口气，低下头，有些无力地说：“我喜欢上别的人了，我爱上别的人了，我辜负陈默了。”
斑斑一个巴掌打过来，我的脸顿时火辣辣地疼。
“小蛮，你说你喜欢上别人了？你不要陈默了？以前那些日子你都不要了？为什么？陈默做了什么错事能让你这么决绝？他对你这么好，你，你居然喜欢上别人？陈默才走了多长时间？你有没有心，蒋小蛮！”
虽然没想到斑斑会打我，但是挨了这一巴掌我并没有生气，我有什么资格生气？背叛陈默的是我，想伤害陈默的是我，让陈默痛苦地躺在病床上的也是我。面对斑斑的指责我只能沉默着，然而，我的沉默很无力，让我觉得自己就象是理亏词穷的人站在黑暗里等着别人指责。我紧闭着呼吸，好象吞下去了一只保险柜似的，心沉重得一动也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