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默走后的第三个月,斑斑呕吐得更厉害了。我催着斑斑去医院看看,但斑斑总说没关系,天气原因,过段时间就好了。斑斑的呕吐引起了我很大疑心。我到网上查了很多资料,查得越多就越觉得害怕,因为我想,斑斑是怀孕了。
有天早上我很严肃地跟斑斑说出我的看法。“斑斑,我这两天看了很多资料,以我的经验,你是怀孕了。”
斑斑抬头看我一眼,笑嘻嘻的:“以你的经验,小蛮,你一个大姑娘家的,能有什么经验?”
“好了,斑斑,别闹,我说真的呢。今天我们都请个假,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斑斑叹口气,象被针扎到的气球一样泄气地看了我一眼:“小蛮,其实我早去医院看了,我是怀孕了。”我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斑斑:“那,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生下来。”斑斑很简单,但很坚定地吐出这几个字。
“斑斑你疯啦?生下来?生下来你怎么养他?生下来别人会怎么看你?周正那混蛋不值得你这样对他,他根本不配你为他养孩子。斑斑,难道你还喜欢那个混蛋?你听我的,去把孩子打了,别意气用事。”
“不,小蛮,我已经想好了,我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这和周正没有关系,我已经忘了他也好,我依然对他念念不忘也罢,把孩子生下来都是我的决定,退后一万步,就算是我还忘不了周正,这个孩子,也全当是我们之间的纪念。况且这是一条生命,不是说不要就能轻易不要的,他也有感情,高兴的时候也会笑,难过的时候也会哭,即使我不能保证让他过很好的生活,但他也有权利来看看这个世界,小蛮,你理解我一下,行吗?”
“我理解你?我怎么理解你?我理解你把他生下来?我理解你做单亲妈妈?我理解你让这个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我理解你自己把他养大?斑斑,我们这是在生活,不是在演戏,而我们是在一个人言可畏的社会里生活,你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个孩子出生后不受到伤害,当别人问他他的爸爸是谁,你让他怎么回答?斑斑,如果你一定要坚持生下来也行,跟我去找周正,让他负责,你不是还喜欢他吗?去找他。让那个混蛋想办法!”
“小蛮,你怎么不能理解我呢?我不需要谁来为这个孩子负责,他是我的,他是我血淋淋的一块儿肉,他的生命是我给的,这个孩子,有我疼爱他就足够了,他不需要爸爸,不需要那些廉价的同情。” 斑斑有些生气了,脸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
“斑斑,你现在能轻松地说出这些话,是因为你没有经历过,你知道一个孩子如果没有父亲要忍受怎样的孤独吗?你知道别人会怎么看待这个孩子吗?反正你不能生下来,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替孩子想想。”
“我不知道没有父亲的孩子要忍受怎样的孤独?我是不知道,你敢说你知道吗?你凭什么就认定了这个孩子出生后不会快乐,你凭什么…”
“我就是知道!”我粗暴地打断斑斑的话:“的确,我有父有母,但你知道吗,斑斑,我从小不和他们在一起,懂事以前,出生以后,我从来没有得到过所谓家庭的温暖,没有父爱,也没有母爱,很小的时候我就已经羡慕那些能被父母牵着手走在大街上的孩子了,斑斑,那种滋味,你是不会理解的。你不要太自私!”
“蒋小蛮,孩子是我的,生不生是我的事,我请你,不要管闲事,行吗?这个孩子我是生定了。你算我什么人,可以对我说这说那的。” 斑斑象头被激怒的狮子冲我吼起来
听了斑斑的话我愣在那里,有些心寒,没想到五年的好朋友竟然说“你算我什么人”。斑斑说完也愣了一下,咬了咬嘴唇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抓起包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