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三章(1 / 3)

对于这件偏向于玄学的事故,他们显然也没有更好的解释,天真假装没听到,我们各自沉默,刘丧看出我们的大脑空空,撇撇嘴,不再多问。

天真对墙上悬挂的丝帛画兴趣极大。

丝帛画外观呈T形,四角坠着打成结的小穗子,发黑,落满灰扑扑的尘埃,天真让我们把所有灯光都打上去。

我前几年跟吴叔叔和吴阿姨回过一趟他们在长沙的老家,算是正式入宗祠拜干爹干娘。

祭完祖后天真就说我是他们老吴家的闺女了,然后顺路带着我们在长沙疯玩了一圈。

那段时间光是吃辣就吃的我嘴里长了五个泡,左手小龙虾右手剁椒鱼头,说个话都得靠吸冷气来缓解,但吃是真的什么都好吃。

期间我们还去看了湖南博物馆展出的马王堆文物,天真扬言要给我们这群没有接受过正统墓葬教育的土夫子兼摸金校尉们补补课,还托关系找了个馆内资历最深的讲解员。

马王堆是个很标准的斗型墓,也是倒斗这个唇典的由来,五花八门的陪葬品看得我眼花缭乱,虽然不如我们实景观看时来的大气磅礴,但是有专业考古团队的维护与修补,里面大半文物保存状态都比我们看到过的明器要好。

而在诸多陪葬品当中,刚好就有一件跟墙上丝帛极为相似的T型帛画,我记得当时讲解员称之为招魂幡,据说是盖在棺材板上,要随墓主一起下葬的,想来天真刚才一眼就认了出来。

马王堆的主人是辛追夫人跟她老公,他们是汉初长沙国的贵族,那时汉高祖才平定天下不久,有许多诸侯国下葬时都会沿袭战国与秦代的葬俗,盲冢最早是一座战国墓葬,会见到类似的陪葬品没有令我感到惊讶,相反这还算个好消息。

当年的人们认为人死后,灵魂会从肉身中剥离出来,如果不及时把魂魄招引回来,人入土后就会与灵魂彻底隔绝开来,以后灵魂无法享受到后世的祭祀,也不能转世投胎。

于是在葬俗里,有个必要的仪式叫做“招魂续魄”,意为给死者召续灵魂——制作招魂幡就是召回灵魂的一种方法,在旗帜上绘制出逝者生前的模样,让魂魄能够受到指引,依附上去,最后与遗体一同下葬后就能合二为一。

有招魂蟠的存在,我们就可以从招魂幡上获得一些关于墓主的信息。

而且招魂幡上也会体现很多其他的东西,比如那个时代人们所形成的世界观,或是与墓主息息相关的信息。

面前的招魂幡充满岁月的痕迹,因为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看上去已经非常旧了,尘埃堆积在上面,结出一层薄薄的黑壳。

天真走上前去,试图用匕首刮去面上的浮尘,在小心翼翼勾出两条丝后,他终于放弃了,打算将就着看。

胖子看着上面上的招魂幡,又看看一旁的水池,向我们道:“要不用水洗一下?”

“你好聪明。”

天真无精打采道:“让你用手搓两遍,直接就成抹布了,还能带回去刷锅。”

胖子不服气:“别对老子有偏见,反正你现在也看不清,干嘛不试试?”

“你看这招魂幡,跟个破布似的,能原样揭下来都够呛,还经得起你这双杀猪手糟蹋。”天真把胖子形容的像个采花大盗。

胖子正要再说,一向跟他不对付的刘丧竟然破天荒地赞同:“确实可以先用水进行简单的跟着,把表面的浮尘冲掉后再从背面打光,像博物馆的陈列台那样,这是最快能看清壁画的方法。”

面对着一块黑漆麻乌的千年大破布,天真沉思片刻,同意了他们的建议。

墓室内是有些潮湿的,当我们去取招魂幡的时候,才发现它早已被潮气牢牢的吸附在石砖墙上,贸然撕可能会得到一堆烂布头。

刘丧见状招呼我们散开,凑上去查看,时不时用手拨一拨帛画边缘,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

接着他叫我们把匕首插进缝隙里,一点一点把招魂幡剥下来,遇到难以剥离的地方可以用水蒸气熏一熏,但是要控制温度,不能太高,否则会烫坏布料。

人多力量大,我们说干就干,几个人分工合作,我矮就剥最底下的,瞎子他们高就处理最上面的,连刘丧也被拉来劳动。

自从我们集体暴盲又集体复明后,瞎子的视力也跟着好转。

瞎子跟我们普通人不同,他本来就更适应昏暗的光线,据他说现在只要不戴墨镜,他能看到的东西与以前相差无几,但他眼睛才恢复不久,还处于一个很脆弱的阶段,进一粒灰尘都可能会再度损伤,所以就一直没有把墨镜摘下来。

几人轻手轻脚的取下招魂幡,铺在地上摊平,胖子掏出一口小巧的野营锅,俯身从一旁的喷泉里舀出一大锅水,天真就阻止道:“作死的玩意儿,也不先看看有毒没毒。”

胖子无所谓地耸耸肩:“瞎子那老登都没说话,制指定是没毒的。”

“一天天的,有没有点尊敬我的词儿。”瞎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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