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的尤其艰难。
我撬个半天,气喘吁吁,跟骡子拉磨似的,手抖撬哆嗦了,插栓一直在咔吱咔吱掉碎屑,给我下了一头红色的雪,却只有松动的迹象,离脱落还欠点力气。
不知是不是白费太久的功夫,我撬着撬着,心里一股邪火腾地就冒了出来,从胸口蹿到脑门上,烧出浓浓的倔气。
我脚一跺,心一横,怒冲冲地把脚上的束带束紧,低头看一眼,稍微估算一遍现在离地面的高度,觉得有底。
正要向底下的人喊话,我脑中忽然闪过小哥血肉模糊的后背,到嗓子的话顺势一转,改口嚎道:“木安!”
“干什么?”他回复的很及时。
“我要跳下去!你能接住我吗?”
“不是,好好的你跳下来干嘛,脚崴了吗?你先别乱动,找面墙靠一会,用安全绳栓紧自己,我上去接你。”
“你俩郊游吗来来回回的,不踩死我不开心?”瞎子大喊。
我自动屏蔽聒噪的瞎子,鼓足气势又是一吼:“你就说能不能吧!”
“当然可以。”
“那你等好了!”
喊完我就双手抓上甩棍,紧紧握住棍身,气沉丹田,将所有力量都集中在手里,大喝一声纵身一跃,从体重到我自身的臂力,这一下几乎用尽我浑身全部的力气。
咔——砰!
空中倏地炸开喷发如泉的飞雾,轰隆几声闷响嗡然大作,瞬间落灰似雨,噼啪乱溅。
我感受到手中本来坚不可摧的阻力终于产生一缕裂痕,在身体猛然下坠的同时,绷直手臂突然一松,更响亮炸声哗的爆开,身体旋即进入自由落地的环节,风刃呼呼割着鬓角,视线摇晃如万花筒。
不等寥落的风声在耳边继续造作,巨大的暖风贴着墙边极速向我袭来,手臂被强劲的拽力往里一卷,熟悉的热源迅速贴住肩背,似副驾驶猛然弹出的安全气囊。
在骨头触碰的一瞬,我与他闷声一撞,他顺势卷起身躯,将我紧紧护入身下,在地面滚出两三圈,冲力顷刻削薄。
像是被网兜罩住的苹果,只骨架轻微震了震,我就在七荤八素中被人捞住落定。
迷蒙中又是咚的一声巨响,只见滚石坠落,深井霎时喷出数道灰色气浪,朝八方弥漫。
大雾蒙蒙,黄土漫天,天真捂着鼻子不断咳嗽,而在雾气飞绕间,木安业已抱着我缓缓起身,头在刚刚被他按进脖颈里,我忍不住嗅一嗅,竟然闻着香喷喷的,汗水被烘干蒸发,缭绕着薄荷的气味,格外的清爽明净。
我揉揉脖子,晃悠着站稳,侧头一看乌烟瘴气的深井,不觉朝木安竖起大拇指,模仿胖子的口气道:“好活当赏。”
顿一顿,我问他:“顺便问问你始终保持清洁的秘诀是什么,为什么在地里钻来钻去小半个月,你还能有这么体面的形象,胖子和刘丧臭的就差去要饭了,可以教教他俩吗?”
胖子当即怒目横眉:“用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