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脑内的冲击宛若一场兵荒马乱,或许张海客的某个词触碰到她戒备已久的心防,木乐乐竟真的立刻奇迹般沉静下来。
她顶住突突跳动的剧痛,极力冷却着神经。
而在下半秒钟,联动效应让张起灵大脑横冲直闯的洪水找到宣泄口,神经一松,他紧接着也镇定下来,舱室的黄光警告就此停止。
滞缓一瞬,推进器继续启动,往旁边猛地一喷,硕大的机甲在浪花翻腾下退出几十米,险之又险的从巨兽尾椎骨旁擦肩而过。
青龙的胸甲被长尾余力剐出一条擦痕,火花四窜,在暗沉的夜色中犹如炸开的烟火。
巨兽一记尾锤落空,并不善罢甘休,腾空破出水面,海浪滔天一般卷上半空,又轰隆隆地落下来,仿佛一座巨型水墙,映照着清寒的弦月,白色的月华竟然如白炽灯般刺眼。
声音比影子先到,像从喉腔挤压出来的怒吼,越过层层浪声响彻海域,穿透耳膜。
巨兽背脊一整条的蓝骨从头蜿蜒到尾端,背后一双等身的骨翅,不等尖啸停下,又一击大摆锤向他们袭来,不过此次的对象并不是麒麟,而是在一旁更容易命中的青龙。
青龙灵活度本就不如另外两台机甲,会被打中是理所当然的事。
黑瞎子开启脚踝处的固地器,数根钢钉如膨胀钉般爆裂,朝水底咻咻几下,发射的钢钉钉入水底,额外提供巨量的抓地力,使机甲巍峨如山。
其余人久经战场,可胖子不是乐意吃瘪的人,他不肯眼睁睁看着青龙挨揍。
焦明的左臂可以变换成火炮,他看好方位,立刻蓄力一炮,抬壁朝着巨兽的大脑袋就轰出去。
火红的尾翼冲开黑暗,如震雷般的巨响炸起,炮弹正中红心。
巨兽遭遇天外飞弹,尾巴还是朝黑瞎子抡过去的,但身体被轰的往海里栽倒,力量就不如刚抡出的时候,让青龙轻而易举的化解,连自身的防御都没被撼动两分。
黑瞎子“呦呵”一声,在对话器里向胖子道:“看不出你有点准头。”
“你他娘废话,那破学校招生严格的很,考试又难,老子没几分功夫,怎么混到现在。”
胖子大骂,喉咙压抑着对巨兽的怒气。
趁着巨兽栽进海里的间隙,重重的踏水声接二连三炸成鱼雷,奔向巨兽。
焦明全然不顾其他,向前助跑一段后高高抬起脚,双腿挂着哗啦啦的浪花,宛若巨幕。
机甲的主关节大多是合金混合钢铁,兼顾坚硬与灵活,焦明弓起的膝盖正对巨兽脖颈,并不犹豫的往下狠狠一撞。
蓝血迸飞间,凄厉的嘶吼冲上天穹。
张海客看见焦明的通感指数在下降,立马抓住话筒大喊:“吴邪!你们的神经连接在衰弱,抑制好胖子的情绪,他现在杀心太重了!你们退出巨兽的攻击范围,让青龙顶上!”
“我不行!他突然好像对那大王八有血海深仇一样!我差点被他带进去!”
吴邪显然也不是那么好过,声音发颤,手指在点击着屏幕,警戒铃响个不停。
“怎么回事!”张海客气急败坏,环绕着他的屏幕处处都是红光,在他脸上映出斑驳的色块:“你们之前不是通感的好好的!”
“我也不知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吴邪咬紧牙关,话出口就被磨的稀碎。
“王胖子出身贫民区。”
霍秀秀在旁边轻声道。
话音未落,他们神色都不由得一凛。
他们虽在前线,但何尝不知民间疾苦。
连出身优渥的霍秀秀和解雨臣,也不是何不食肉糜的糊涂人。
谁都明白,旷日持久之战,在流血的是军人,最颠沛流离的却是百姓。
战火弥天,他们是岁月里不起眼的一点水花,什么都无法改变,什么也无法阻止。
他们只能被硝烟吞没,被历史掩埋,在激流中被拍的粉碎,像宣纸上无意晕染开的墨汁,浅浅淡淡,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南风的凉,北海的涩,东西往来,吹过声声无言的哀歌与悲壮。
而胖子正是其中一员。
以前的他在死人堆里混日子,看尽贫民窟的艰难与困苦,虽不如古代乱世的一寸黄土一寸白骨,但百姓度日举步维艰,今日的用水明日的口粮,都要仔仔细细计算着过。
他自诩不是什么世间少有的活菩萨,不积德不行善,有救济粮就早起去领,从不让着谁,再不然,仗着身强体壮总不至于饿死。
自己活过一天是一天,黄昏时孤雁徘徊,他不觉得诗意,只会想打来烤成串,旁人的生死他心中无叹,自己的生死也能看得淡。
可是这样日子过多一年就麻木一年,他穿行在巨兽袭击过的城市,脚边尸体堆积如山。
建筑坍塌,天光刺眼,他遮住眼睛,脚踩在发红的土地上,他发现自己